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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斯拉_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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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桥,怎么会有“姐姐”呢?

  “后来村里有一家孕妇生产了,可是他家没有请村子里面的人喝酒,我看见他们把婴儿丢下桥摔死,然后捡起柴堆烧了尸体。”

  “……”

  之前众人听到讨债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打断葛霖的话,现在老库萨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塔夏祭司一巴掌拍得桌子散了架。

  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葛霖直直地看着酒杯的残骸,没有动。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

  ——因为害怕,他在村子里玩的时候也开始注意,他发现有些人家里有间黑漆漆的屋子,窗户装着铁栏杆,村里的小孩不敢靠近,说是有鬼。

  确实有“鬼”,栏杆里有时会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还能看见一张披头散发的脸,发出奇怪的喊叫声,很可怕。

  葛霖一直不知道“鬼”是怎么来的,直到有天半夜,村里的男人忽然不睡觉,举着火把进了山,闹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们抓回了村里一个女人,葛霖见过她,那是一个沉默寡言不说话的瘦弱女人,以前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

  几天后,那个女人的“家”里就多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装着同样的铁栏杆。

  “我六岁时,买我的那对夫妻……她怀孕了,隔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父母”忽然改了脸色,打骂变得凶狠,经常不给吃的东西,天不亮就叫葛霖起来干活。

  “弟弟”周岁的时候,葛霖无意间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家里养不活两个孩子,当年买孩子欠的债到现在还没还清,眼看亲生儿子壮实健康,这对夫妻就动了主意,想去找邻村的“介绍人”,把葛霖再次卖掉。

  “原来我是他们买来的,还花了很多钱。”

  葛霖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客厅里弥漫着酒液的味道,碎片跟桌子残骸已经被伊罗卡用一道风卷到了墙角。

  葛霖无意识地伸手扶额,想要支撑他觉得越来越沉重的脑袋,然后他感到身体一轻,好像有股力量环绕在他身周。

  这种熟悉的感觉……

  葛霖抬头看伊罗卡。

  他们从西格罗启航冲向水龙卷的时候、离开麦仑镇遭遇暴风雪的时候、伊罗卡就用这样的气流保护他。

  葛霖终于从过去的记忆里脱离出来,他揉了揉额头,快速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后,就想要逃跑,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个熟悉的村子,所有熟悉的人在我眼里都变成了恶鬼。我整夜都睡不着,终于在一天傍晚,我被打了一顿又没有饭吃,被他们赶出屋外之后,直接跑了。”

  黑漆漆的山林,遮住月光的茂密树枝,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伴随着孩童时期看见的水缸、女孩、桥下的黑灰……反复出现在眼前。

  “孩子没有足够的体力,也没有坚韧的内心,夜晚的黑暗太可怕,我迷失了方向,根本没有跑出去多远,天亮还在村子附近。第二天就被找了回去,然后挨了一顿打。我一口咬死自己太饿,想去林子里抓兔子结果迷路了……”

  村子被买来的小孩还没有逃跑的,那对夫妻也不知道葛霖偷听了他们说话,就相信了。

  “虽然逃过一劫,可是事情没有解决,他们没有把我卖掉,而是把我带出了山村,去一座小县城……后来我才知道,‘介绍人’告诉他们,我的年纪大了,养不熟,卖不掉了。让那个男人学隔壁村的做法,把孩子带出去乞讨,每天能赚很多钱。”

  葛霖的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压抑,只是他说出的话,仍然让人轻松不起来。

  “去繁华的城市,你就有很多机会逃跑了?”塔夏祭司小心翼翼地说。

  “确实是这样,到了县城车站我就跑了,还告诉别人,我是被卖给那个男人的,然后警察……我们那个世界的执法者来了。”葛霖摇头,眼神阴郁地说,“但是没有用。”

  “为什么会没用?”格兰特祭司也忍不住问。

  “我被卖给那家人之后,他们就去上了户口……就是记载你是谁家的孩子,父母是谁,偏僻的地方很久才统一登记一次,许多孩子都是好几岁才有记录。”

  “可是血缘魔法……”

  老库萨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想起葛霖的世界没有魔法。

  葛霖点头说:“我们那里也有判定血缘关系的精确办法,只是我小时候还没有普及。”

  DNA鉴定要钱,不是随便就能做的,既然查了户籍登记,确定是这家孩子,谁还带去医院检查?一般都不会再管。

  人们斥责这孩子贪玩、胡闹、不懂事。

  “父亲”气得把孩子狠狠打了一顿,旁边的人还在说打得好,七八岁狗都嫌,不打不成器。

  葛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种绝望,他看见那些大人的面孔,都是扭曲的、恶鬼的模样。

  世上充满了鬼。

  都是恶鬼……

  “那个男人带我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租了一间破房子。白天带着我乞讨,晚上就把我关在厕所里,他自己在房间里喝酒,有天我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掉下来的窗钩。”

  葛霖随手比划了一下,解释这是他们那里老房子固定窗户的东西。

  “是铁的,前面像一个钩子,我在水泥地上把它磨尖了……趁他喝醉来上厕所的时候,猛地扑过去,想要插进他的肚子。”

  “……”

  葛霖没说结果,可是这里的人不是孩子,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攻击没有结果。

  事实也差不多,葛霖被踢到了旁边,只是男人醉得很厉害,手臂还是被扎出了一个伤口。

  男人骂骂咧咧地回去继续睡觉,第二天起来发现伤口不大,也没流多少血,只是很深很痛,气得又把孩子打了一顿,想要找“凶器”的时候,葛霖已经把钩子藏到了一块活动的墙砖后面,男人根本找不到。

  孩子怨恨地看着这个世界。

  然而转机来得太突然。

  “他在家门口晕倒,被邻居送去医院……医师那里救治,这是一种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引发的病,死亡率很高。他对医生说我是凶手,还说我不是他儿子,是一只想咬死他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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