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小鬼听到乔午这样问，更委屈了，艰难地伸出了一小肥手，指了指头顶：“符。”
白斓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小鬼，心道：这小鬼如果能把话说利索，出口的一定是“你是不是傻。”
乔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拍脑门：“忘了忘了。”说着把门上一张符纸撕了下来，那符纸没做任何伪装，就那么大喇喇地贴上门板上，却是混在一众五颜六色的小广告中，在“收旧家电”和“修下水道”的字样中“泯然于众纸”，完全不显眼，时间久了，连乔午自己都忘了。
这是一道“守门符”，可以防止脏东西出入家宅，乔午从小就能看到各种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为了能睡个安稳觉，继承了这栋房子之后，第一时间，便将在门上贴了一道“守门符”。
撕掉了“守门符”，小鬼终于将身体穿门而过，在半空中飘了一会儿，扭扭捏捏道：“哥、哥哥，妈妈，生气了，我回家。”
乔午想起那位“富商绯闻男友”给蓝曼蔓打的那一通电话，不由得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红明星被渣男玩弄了感情和身体，当不成豪门太太又没了儿子，连物质补偿都没有，蓝曼蔓不生气才怪了，乔午大度地摆了摆手：“去吧，保护好你～妈妈。”
小鬼依依不舍地飘走了，白斓甩着尾巴，不大赞同地舔～了舔爪子，乔午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白斓解释，道：“不用担心，他回去也害不了别人。”见自家大猫仍蹲在门口，乔午拿脚尖踢了踢白斓的肥屁～股：“还不进去。”
白斓扭过头，冲乔午龇了龇牙，仍是乖乖进了门，白斓在乔午家里住了许久，已经有了些主人翁意识。
刚到家，便轻车熟路地叼起自己的小碗，“咣叽”往乔午面前一放，大～爷似的“嗷”了一声。
乔午发现，自家大猫，现在叫起来不是“喵喵喵”而是“嗷嗷嗷”，颐指气使得理所当然，翻译成～人话就是“还不给朕叫外卖，想谋害朕吗？”
乔午脑补够了，更觉得养猫的都是抖M，猫这种生物真是太讨厌了，哪有狗忠诚可爱？乔午不满道：“出门前刚吃了饭，现在又吃，你是猫还是猪？”乔午一边说，一边灵巧躲过白斓呼过来的爪子。
嘴里嫌弃着，可仍是乖乖打开了订餐APP，给白斓叫了一份他最爱的照烧鳗鱼饭。
翻着菜单，乔午摸～摸肚子，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于是就着菜单，点了一份牛丼饭，“刚才太累了，吃点夜宵吧。”乔午这样安慰自己。
最下饭的自然是今天的直播晚会，这时候燕市华灯初上，某视频网站取得了独家网络直播权，和电视里同步，屏幕里的俊男美女衣香鬓影，乔午见到姜从冬颁奖，忍不住放下筷子，戳了戳大猫：“看到没有？那是我偶像，今天都没要到签名。”
白斓想起乔午的花痴模样，就没由来地不高兴，气呼呼地“嗷”了一声：绣花枕头。
乔午不知道大猫腹诽自家偶像，仍是如痴如醉地看着，低声喃喃：“我要是能找男朋友，就找他这样的。”
白斓“刷”地竖起耳朵，一双琥珀色眼睛瞪得溜圆，乔午看他一副“应激反应”，忍不住弹了白斓耳朵一下：“好像能听懂似的你。”
白斓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听，不然乔午怎么又不说话了？
乔午安安静静看电视，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喜欢男人。”
不知为什么，明知自家大猫虽然聪明，可这么复杂的信息一定听不懂，乔午却有种“终于出了柜”的释然感。
神清气爽地继续看晚会，没注意到一旁的大猫似乎真在认真消化这件事，连啃鳗鱼的速度都慢了些。
直播视频里的林茜媛笑得灿烂，她穿着低胸晚礼服，冲着台下挥了挥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镜头转向了VIP观礼席的“地中海”上，主持人念完了口播，调侃道：“感谢大衡地产冠名赞助，感谢金主爸爸邹懂！”
原来那位“富商男友”姓邹，乔午虽然不买房，却也知道大衡地产的名号，他们旗下的房产，几乎卖遍了全国，那么这个“邹董事长”，莫非就是那位身价数十亿的地产大亨？难怪惹得两位女星争风吃醋了。
镜头又转回到林茜媛身上，高级定制的礼服，在晚会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很配那一款限量包包，至于乔午为什么知道那包包是限量的？
弹幕里的科普帝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乔午不由得咋舌，这包比衣服还贵，居然就被她那么随便扔在瓶瓶罐罐里，自己差一点没找到——据说XX品牌的这个系列本来就贵得离谱，而这一款因为限量，价格居然比自己辛辛苦苦超度一只鬼还要贵了。
乔午看了弹幕里科普的价格，仍旧惊魂未定，灌了一口可乐压惊，喃喃道：“难怪都说‘包治百病’，这么多钱，癌症都能治好了。”
一旁的白斓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家主人的“高论”呛到了。
乔午喜欢看视频直播的原因之一，就是弹幕，几乎省去了看新闻的麻烦，主持人卖关子的时候，弹幕里就已经吵了起来，一方说：因为“宅男女神”毁容的关系，这一界的金花奖影后，铁定是林茜媛没错。
另一方反驳：抱走我媛不约，好像是你们“整容怪”施舍的一样，我媛本来也是影后谢谢。
乔午吃着夜宵围观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整容怪”就是指自己今天见到的那位“宅男女神”孙菈娇。
乔午掏出手机，一边听着pad里的颁奖晚会直播，一边搜索关于“孙菈娇”的消息，加载完毕，就见一屏幕的“宅男女神孙菈娇因整容失败在金花奖颁奖典礼前夕，脸部崩坏，或无缘金花奖影后。”
乔午点开内容，发现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孙菈娇因为使用了不合格的假体填充物，面部走形以致毁容，目前正在与整形医生进一步沟通协调中。
在文章的最后，专家温馨提示：如果整形，还请去正规三甲医院，不要盲目迷信国外的“先进”整容技术，当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配图打得马赛克特别不走心，堪称“薄如蝉翼”，孙菈娇的苹果肌一上一下，鼻子也歪了，山根处的填充物掉到了鼻头，整张脸看起来扭曲可怖，哪里还是什么“宅男女神”？简直是“午夜凶铃”。
乔午忽然明白了那小鬼为什么揉她的脸，原来她早就知道，孙菈娇在脸上动过刀子，只要揉她的脸，孙菈娇就会毁容，且不会留下任何马脚，那又何必用针扎那种有风险的操作方式呢？
不过这舆论导向也太明显了，乔午觉得林茜媛乃至自家师兄都有嫌疑——如果是孙菈娇自己的问题，那就和灵异事件根本挂不上钩了。
颁奖典礼接近尾声，最后摘得影后桂冠的果然是林茜媛。
很快便有所谓的圈内人士出来点评：孙菈娇十几岁出道，可惜一直不红，现在一朝成了影后，正是春风得意，恐怕以后星途不可限量，倒和蓝曼蔓的经历差不多，也许又是一位巨星。
乔午关了手机里的新闻客户端，任由iPad自动播放，他“葛优瘫”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白斓不肯乖乖让乔午摸自己的毛，事实上，从乔午对他出柜起，白斓就一直心不在焉，此时被乔午的“安禄山之手”骚扰得不胜其烦，才终于清醒过来，凶狠地冲着自家蠢人类龇了龇牙。
乔午悻悻地收回手：“供你吃供你喝，摸一下都不行，养你干什么。”
白斓干脆一屁～股坐上了乔午的肚子，假装什么也听不懂，扭过头去～舔毛，乔午费力地把白斓拨下去：“自己多少斤心里没点数吗？快被你压吐了。”
白斓难得没再纠缠着重新跳上去，倒是意意思思地挨过来，拿一只雪白的前爪，按了按乔午平坦的小腹。
这人吃得不少，可一点肉也不见涨，身上没什么肌肉，却也没有肥肉，亦不算清瘦，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约就是“骨肉匀停”，连脸也长得可爱，大眼睛长睫毛，透着股总也长不大的天真劲儿。
白斓忽然就想起来白天乔午和他那位师兄卖萌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竟然还有一点可爱。
乔午见自家大猫拿爪子轻轻踩着自己肚子，粉色的肉垫配雪白的皮毛，忽地释然：算了，养就养了，难得有只养不死的伴儿。
颁奖典礼播放完毕，视频自动黑屏，房间里少了热闹的背景音，乔午的自言自语就清晰起来：“即使是竞争对手，她也要赶尽杀绝，那作为情敌的蓝曼蔓呢？”
乔午就着躺平的姿势，给自家师兄发了条微信：“蓝曼蔓那边怎么样了？”
温鹏秒回：“医院静养，没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