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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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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袁长卿道,“原就是不关心的事,不过通报一声,还能怎样?”

珊娘一阵沉默。她忽然发现,原来对付爱装腔作势的老太太,简单粗暴简直就是不二法门,反正她也拉不下脸来教训人——便于她拉得下脸,袁长卿也可以回她一句,“你们长辈不上心安排,我只能自己安排了。”

于是,初十这一天,花叔便送着袁长卿夫妇去了京郊码头。

这一回,李妈妈留了下来,反正她在家乡也没有亲人了,倒是花妈妈好奇着主母成长的环境,非跟李妈妈换了差事要跟去。珊娘兴奋着要回家,自是无可无不可,也就应了。几个丫鬟因为家都在梅山镇上,便也都跟着了。倒是桂叔,说是老爷吩咐要买京郊庄子的事还没着落,暂时就不回去了。于是一行人加上方家派的一队护院家丁,以及方家、袁家,还有袁长卿给五老爷五太太备的礼,竟满满装了三艘船,然后一同奔梅山镇而去。

船上闲着无事,花妈妈就又想起要教珊娘看账本的事来。当她那么嘀咕着时,三和五福一阵面面相觑,五福忍不住泄露了天机,道:“我们姑娘哪还用人教啊,在家时,家里太太都不怎么问事的,都是我们姑娘管着呢。”

花妈妈这才知道上了当。

三和忙拉开五福,安抚着花妈妈道:“我们姑娘常说,安排了人做事,就要信得过人,除非那些人做不好事,不然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的。以前在家时我们姑娘就是那样,看着好像什么都不管,其实家里的事姑娘心里都清楚着呢。说起来,我们姑娘……”

“就一个字:懒。”五福笑道。

“呸!”三和打了她一下,又回头对花妈妈笑道:“上次妈妈拿账本过来时,其实我们姑娘已经粗粗看了一遍那些账本了。姑娘私下里还跟我说,妈妈是个精通内务的。姑娘说,她可以放心了。”又笑道:“妈妈还不太了解我们姑娘,其实五福说的也算对,我们姑娘确实是个省事的。妈妈且放心,我们姑娘虽然省事,但也不怕事,妈妈那里若有什么决断不下来的事,我们姑娘再不会推脱的,至于平常的小事,还得劳妈妈多担待了。”

花妈妈忍不住把三和一阵上下打量,笑道:“只冲着你这份伶俐,我就信了大奶奶了。”又道,“倒是我小瞧了大奶奶,不知道有没有惹大奶奶生气。”

五福又笑着插话道:“妈妈果然是不知道我们姑娘的,我们姑娘活泼着呢,没事就爱捉弄人。妈妈跟我们姑娘处久了也就知道了。”

花妈妈道:“这都满月了,大奶奶怎么还没叫你们改口?”

“说了,”三和笑道,“叫我们回京前一定要改过来,就是我跟五福还不习惯,老是‘姑娘’‘姑爷’的,说顺嘴了。倒是六安,到底年纪小,头一个就改过口来了。

几个正闲聊着,六安忽然探头进来叫着三和,“奶奶让我来问姐姐,那个斑竹杆子的紫毫笔,姐姐收到哪里了。”

花妈妈等人对视一眼,顿时就笑了起来,直把六安笑得一头雾水。

三和过来一拍六安头上的丫髻,笑道:“这会子奶奶找那个做什么?”

六安笑道:“奶奶看到大爷在画画,奶奶也手痒痒了。”

“呸!”五福隔着门笑骂道:“你才手痒痒了呢。”

六安一阵委屈,“是大爷这么说的,我不过学话而已,姐姐倒骂我。”说得花妈妈等人又是一阵笑。

第129章 ·圆满了

一路无话。

珊娘等人到得梅山镇时,正是正月十四,元宵节的前一天。

袁长卿原跟五老爷约好是二月初回门的,如今提前回来,又想着通信的功夫人差不多就该到了,也就没有特意写信回来。因此,五老爷五太太接到门房报上来的信时,差点以为守门的严伯是喝多了。

老爷太太忙忙接出来,一家子相见,自是一阵欢声笑语。

自珊娘出嫁后,有方妈妈和五老爷相帮着,如今太太渐渐也担起了家事。珊娘夫妇被老爷太太接进府门时,太太一边走一边连连吩咐着人去收拾院落安排下人等等,珊娘便知道,太太算是真正立住了。于是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太太看到珊娘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若是你还在家,我定要赖着你管这些事的,如今没了你,我也就偷不得懒了,只好自己操劳起来。”又道,“只盼着瑞哥儿早点娶亲我就又能解脱了。”

花妈妈在后面听了太太的话,这才知道,原来这懒病,竟是五老爷家的“家传之宝”。

珊娘则笑着问起侯瑞的亲事来。

侯瑞和袁长卿同年,如今袁长卿都娶了,他却连一点着落都还没有。老爷立时嫌弃地道:“他功不成名不就的,谁能看得上他呀!”

太太横老爷一眼,对珊娘笑道:“原相看了两家,偏你哥哥看不上人家,嫌人家小家子气。”又道,“闲了你叫长生问一问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你们年轻人好说话。”

珊娘笑道:“瞧太太说的,好像您多老似的。”

太太故意瞅了她的腹部一眼,笑道:“不定转眼就是做阿婆的人了,能不老吗?”

珊娘微僵了僵,一阵打着哈哈,又问着侯瑞侯玦,将这话题一笔带过。

老爷道:“今儿是你四伯家里请年酒,我跟你太太不爱那个虚热闹,略坐了坐就回来了,那两个小子在那里听戏呢。”

果然,隔着夹巷就能听到隔壁四伯家里的锣鼓暄天。

方妈妈凑过来笑道:“已经命人去送信了。”

把珊娘和太太送回房后,五老爷就把袁长卿带去了他的外书房。太太拉着珊娘的手把她看了一圈,道:“怎么感觉你俩都瘦了?”

珊娘抱怨道:“能不瘦吗?!府中天天请人吃酒,偏要拉着我俩做陪客,偏那席上又叫人吃不安生,吃更多也长不得肉啊。”说着,拉着太太往窗下的榻上一躺,叹着气道:“还是家里舒服。”

她这惫懒模样叫太太一阵笑,伸手拉起她,道:“亏得你上面没正经婆婆,不然得嫌弃死你!”

珊娘有心想跟她抱怨抱怨袁家老太太,可太太这人单纯,她不愿意叫她操心,便咽下了这个话题,问道:“全哥儿呢?”

“在里间午睡呢。”太太又道,“还当你们月底才回来呢,虽说你那小楼有人打扫着,可也不好就这么直接住过去,你且先在我这里歇着,方妈妈已经领人去收拾了。”

珊娘答应着,又起身在熏笼上搓了搓手,道:“都说北方冷,如今回来我才发现,其实还是我们南方更冷些。北方好歹烧着炕,在屋里都穿不住棉袄的,我们南方却是外面什么样,坐在屋里还是什么样。”

太太没去过北方,忍不住向着珊娘一阵好奇打听。二人正说话间,里面传来一阵咿咿哑哑的稚语。珊娘便知道,是全哥儿醒了,忙掀着帘子进了里间。

里间燃着两个熏炉,虽比不得北方的地龙温暖,终究比外间要暖和许多。珊娘的小弟弟全哥儿这会儿午睡刚醒,正坐在床上任由奶娘替他穿着衣裳。那呆萌萌的小模样,和珊娘初醒时简直一模一样。珊娘看了只觉得心头一柔,过去逗着全哥儿道:“全哥儿,可还记得姐姐了?”

到四月里,全哥儿就实两岁了,虽说珊娘离家不过才不到两个月,可她知道孩子的忘性大,倒没把握全哥儿还能认得她。

不想全哥儿呆呆看她两眼,竟立时就叫了她一声“姐姐”——竟是还认得她。

哎呦,珊娘的心顿时都化作了一团糨糊,忙不迭地挤开奶娘,亲自过去替小家伙穿好了鞋袜,又将全哥儿抱在怀里好一阵腻乎。

全哥儿似乎跟珊娘一个毛病,初醒时都有点迷糊。但显然他的脾气要比珊娘好多了,被珊娘搓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发作。直到珊娘抱着他喂了一回水,小家伙才似刚醒过神来一般,抬头看看珊娘,然后猛地挣扎着从她腿上站起来,搂着珊娘的脖子就是一阵大声嚷嚷:“姐姐,姐姐,姐姐你去哪了?”

她出嫁时,全哥儿话还说不利索呢,如今竟能连着说句子了。珊娘一阵惊喜,看着一直站在门边上笑着的太太道:“全哥儿会说话了?”

太太笑道:“是呢。你才刚出嫁的那几天,他天天在家里找你,找不着就哭。”又半含酸地笑道,“也没见他这么找过我,可见还是跟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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