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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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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时,外头长垣、少微二小厮过来了,站在院子里,长垣说:“给少爷请早。”

  起的书生渐多了,便各自站着看,仿佛在笑游淼,还把家里排场给搬国子学里来了,赫,有意思。

  游淼也不避人,问道:“早饭吃了么?”

  长垣道:“这刚起来呢,过来听吩咐。”

  游淼说:“采买单子带着,你俩去西市街口,想吃甚么就吃甚么罢,公帐里支,待会给我送盒乌龙过来,昨天卸车那会忘收拾了。”

  长垣躬身道是,便领着少微走了,游淼昨夜没吃饱,一口气吃了五个奶糕,一大碗粥,三个茶叶蛋,心满意足地说:“烧点水,起杯茶喝。”

  李治烽收拾了桌子,张文翰去取炉生火,游淼便在廊下坐着,一班书生吃过早回来,正议论上哪去玩,见游淼这随身伺候的家仆一早上忙活半天,都觉怪有趣,当即便有人上来打招呼,笑着说:“听说你们流州人,没有了茶是过不下去的。”

  游淼一哂:“习惯了,可不是和你们冀州人爱吃辛一般?郑兄请。”

  游淼让出个位置给他坐,一帮书生正站在院子里商量上哪去,有人便问道:“游贤弟,郑永,张墨怀,你们仨一起,赏春景去不?”

  游淼笑道:“不了,刚到京师,水土不服,懒怠动,你们玩。”

  郑永朝院里人说:“我读会书。”

  张文翰连话都免了,只是摆手,继而提壶沏茶。这时候外头却又有人来了,来人是个中年人,身着华服,佩着镶玉的腰带,手上戴着枚玉扳指。身后前呼后拥地跟着一群家丁,书生们都吓了一跳,只以为是官府来拿人的,当即静了。

  “怎么了?”游淼被人挡着看不见。

  张文翰说:“来了个当官的,少爷认得?”

  李治烽忽然道:“丞相府的人来了,三管家李末。”

  那中年人在院子里问道:“借问声,流州来的游公子在么?”

  “在。”游淼道:“什么事?你们让开些我看看……呀!我说是谁呢!怎么是你,来来,喝茶。”

  中年人从袖中抽出一张封儿,上前递给游淼,说:“我家少爷请了户部平奚,大理寺司马璜,凌翰林的公子,礼部秦少男与几位京畿举子,预备四月十五,在清荷庄摆酒听戏,给游少爷接风。茶不喝了,待会还得进宫一趟。”

  游淼接过封儿,说:“行,你回去告诉李延,到时间一定过来。”转念一想,便笑嘻嘻地揶揄道:“李延那小子昨天晚上还跑听雨楼去了,这可不老实。”

  游淼一想便知,李延不可能知道他这么快上京,而游淼昨天桥上和听雨楼的柳沙绫打了个照面,也是故意被她认出来,如此一来李延去睡他老相好的时候,柳沙绫便会提起此事。

  没想到李延昨晚上就去了,得知游淼回来的事,便遣人送了帖子让他去。

  中年人被说得略尴尬,躬身告退。

  书生们不知他是何来头,纷纷交头接耳,再看游淼之时眼神便有点不一样了,初时还以为只是个寻常少爷,然而那管家报出的一大串人名,官职却是镇住了众人。

87、卷三 满江红

  当天书生们走后,游淼喝过一轮茶,便有了精神,郑永客套了几句,看游淼脸色也不敢上赶着巴结,便自道回房去念书。张文翰说:“少爷今天有事办不?”

  游淼道:“不用了,我就在太学里走走,你等长垣把茶叶拿来,自己打发时间罢。”

  张文翰正想去书馆里看书,便点头应允,游淼换了身衣服,将腰坠挂上,带着李治烽走了。

  游淼也只是想逛逛太学,毕竟多年没来了,当时自己尚小,刚入京时便在墨香院里结识了李延,前三个月尚且规规矩矩读书,然而一混熟,便被这群猪朋狗友给带得歪了,成日不务正业。

  “你看这里。”游淼站在院子外朝里看,向李治烽说:“以前就是我们读书的地方。”

  李治烽说:“你不是不读书的么?”

  游淼尴尬笑道:“时不时还是得来一次的。过几天去见李延不?”

  李治烽道:“见罢。”

  游淼道:“你现在还恨他么。”

  李治烽说:“没甚么可恨的,若不是被他买了来,也见不到你。”

  游淼笑了笑,嗯了声,现在自己不比往日了,见了李延,该说甚么话,怎么聊当年的交情,话出口前都要先三思。

  如今他和李延、平奚等人,已不再是昔日在京时单纯的少年友情,这其中掺杂了太多东西,是该依附于他,还是保持适当疏远的距离?这实在是游淼头疼的一件大事。三年前游德川,游德祐就在说,让他站稳脚跟,然而游淼却直到现在还未有一个打算……

  毕竟赵超也在京城。

  游淼左思右想,心底也明白,自己和赵超之间更有情义,李延这一派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毕竟大家从小也都是纨绔,有钱有势的时候能凑一处称兄道弟,甜得和蜜一样哥哥弟弟地叫,实则都怀着给自己谋取利益的心事。说白了也就是互相利用,李延父子势大,其余党羽趋炎附势,都巴着他。

  要真出了点什么事,肯定就是个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而赵超才是那个讲究交情的,唯独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游淼看着李治烽,却没有说话。

  李治烽眉头一动,也不出言询问他,两人便这么静静站着。游淼眼睛瞥来瞥去像只小狐狸,转身又默默地走出院子,边走边想。

  若说站派系的话,自己已经是站在赵超的那一边了。记得三年前,京城的公子哥们已常常说,三皇子在元宵灯会上看了他游淼一眼,便想召他进宫当伴读。或许从那个时间点起,游淼不站赵超的队也得站他的队了。

  后来在风雪交加的塞外,赵超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保护他,被打断了一颗臼齿。

  那次游淼尚是第一次碰上有人像赵超这样,与他非亲非故,甚至素未谋面,更谈不上谁对谁有恩的情况下,会这么护着他。而后来的时间里,游淼也常常想起那事。

  与赵超的书信往来,高丽征战的军情,仿佛令他们在这些年里时常见面,从最初的彼此陌生不往来,变得渐渐的形同战友。但无论他后来和赵超走得多近,终究不及那个被囚的夜里,那颗被赵超用唇喂到自己嘴里的臼齿震撼。

  他必须护着赵超,不管赵超是得势还是失势。

  但要什么时候去找他呢?游淼又有点拿不定主意,见是迟早要见赵超一面的,只是得绕过李延那群人,否则只会坏事。

  游淼走到太学前廊,那处是书生们待客的地方,有棋秤有棋子,游淼便漫不经心地摸了子布局。上午这里聚了不少学生,足有上百人,说话声嗡嗡嗡的,没人注意到他坐在角落里。

  让李治烽送个信去?约个时间?游淼完全不知道赵超现在在京城里是个什么地位,也不知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上他的忙。如果万事顺遂的话,能考中贡士,再过殿试,便能入朝为官了。说不得还是得去巴结李延,当上官后,再想办法帮赵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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