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没想过替他父亲翻案,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是被陷害的。
与其想着翻案,不如去向当年布局的现在还活着的人索命,让他们十倍还之。
皇上是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就算将来他找出了证据证明父亲的清白。
这就是帝王的脸面。
承认错误,就是丢脸,就是没了帝王家的威严。
陈言之和陈昀的感情很好,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彼此间的情谊是自小就结下的,陈家的父母还有陈昀都是知道当年的事。
两兄弟在江南也是姑娘们做梦都想嫁的人,只是两人都未成亲。
陈昀是没那个心思,而陈言之身边已经有了个“捡来”的姑娘了,叫冬青。
整仪的御道上,意气风发的贡生们朝着太和殿而去。
陈昀和陈言之并排而立,陈言之用手肘顶了顶身侧的陈昀,对他挑眉道:“今日,你猜你我之间谁能一举夺魁?”
陈昀反问:“你怎知就不是别人呢?”
陈言之笑了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呵,除了你我,我是不信旁人能拿到的。”
话音刚落,他的肩便被人在后拍了拍,闪过一丝厌恶,稍瞬既逝,又笑咪咪的回头。
“陈兄,果真是你。”
陈言之拱了拱手,“刘兄,早就听说你这次也入围了殿试,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姓刘的男子脸上飘过一丝羞涩,“运气而已,不似陈兄,才华逼人。”语罢,才注意到陈昀,他也听说陈昀的脾性,就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我就不打扰陈兄了,先行一步。”
他一走,陈言之脸上的笑就消失了,陈昀见状,问了一句,“你累不累?”
成天戴着面具装模作样的,一戴就还是好几年,不嫌累的慌?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看上去多情,其实内里比谁都无情,心也是黑黑的,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陈言之不正经道:“累啊,但是多有趣啊。”
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看着别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间,心里总是开心的,再说了,多几个交好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将来还能利用的上。
陈昀懒得理他,快步朝前走,整天没个正形。
陈言之摸着下巴,追上他,“你等等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兄长啊?”
陈昀放缓步子,睨了他一眼,“你有兄长的样子?”
陈言之被他的话一噎,摆摆手,“算了,你连笑都不笑一下,可真够没劲的,对了,你那个在京城的妹妹呢?这都到京城好几天了,也没见你去看她。”
陈昀心下一紧,脸色沉了下来,清俊的面孔布上阴霾,眉头也慢慢的拧起来,提到这件事他现在还是生气。
和铃她竟然敢!敢一声不吭的就进宫了!就连大伯他们也瞒着他。
他尚年幼时,自身难保,更没有能力去照顾小小的妹妹,只能让她待在大伯家,日子还能过的好些,如果他知道日后大伯会将妹妹送进宫,他怎么也不会离开她。
大伯的心思他知道,对妹妹或许有几分真心,可他更疼爱的是自己的女儿,让妹妹进宫,能换的他女儿一世安稳……真是划算的买卖!
和铃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怎么能在宫里吃苦?
“问你呢?”陈言之见他出神的厉害,忍不住提醒道。
陈昀没好气道:“她是我妹妹,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陈言之还想再呛他一声,奈何一行人已经到了太和殿门口。
进了殿内,就容不得他们造次了。
陈昀和陈言之各自在位置上坐好,太监敲过钟之后,就开始分发考卷。
监考的官员是吏部尚书曲元。
而这次的考卷是宋端出的,只不过这些个考生们不知道而已。
诺大的宫殿坐了五六十号人,分隔的很开,时不时就有人在过道上穿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昀看到考题的时候,心里的紧张感少了许多,这题目对他来说不算难,考题的灵活度也很高,一时间他都要佩服出卷的人了。
曲元早就注意到这两兄弟了,风头太盛,名声太响,尤其是那个陈言之,连中两元,若是殿试也拿下第一,便是本朝连中三元的第一人了。
当年……差点也连中三元的不过就宋端一个人,当然了,后来他失了殿试的资格。
两个时辰后,开始收卷。
陈昀和陈言之面露轻松之色,想来应该考的都不错。
他们被引到偏殿,耐心等候着结果。
半个时辰后,卷面前二十名被点了出来,陈昀和陈言之位列其中。
元帝坐在高位上,扫视了一番底下站着的人,这些人中有少年,也有些已经古稀的年纪了。
最为出色的论答,有三篇,是宋端挑出来的。
元帝知道宋端的才华,稍稍过目,便也不得不称赞这三篇论答是写的极好。
更为出色的还是陈言之的。
这次的状元他已经是打算点陈言之了,让他纠结的是,另两篇不分上下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