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凌低垂眉目,手指摩挲着酒杯,陆压目光黑沉地看着他。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这是我的意愿,无人逼迫。”对着陆压,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他忍不住的想要勾起唇角,只怕就连龙阙本人也觉得他会答应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强行逼迫吧!
然而事实并非是如此,若龙凌是真的不愿意,即便是龙阙也逼迫不了他。他大可以躲在昆仑山玉虚宫不出,永不见龙阙,阐教庇护一个弟子的能耐还是有的。原始天尊可不会畏惧了龙帝的威压,到时候真的打起来,龙阙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去。说到底,不过是龙凌心中对龙阙也有意,只是……面子薄,性子变扭,再加之两人性格的不和,才造成了龙凌对龙阙感情的抵制。
“你觉得我是那种被人逼迫就妥协的人吗?”龙凌轻笑了一声,抬着头看着陆压,轻眨了下眼,说道:“我若是不愿,谁也无法逼迫我就范。”
陆压闻言,神色一顿,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龙凌神色坦然以对,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淡定自如地喝着酒。
良久,才听到一声淡淡的“随你。”
陆压拿起了一个酒杯,举在半空中,龙凌心领神会地举起酒杯,两杯相碰,一声清脆的响声。
“只要你觉得欢喜便好。”陆压说道。
“好兄弟!”龙凌目光深切地看着他。
自刚才起便一个人兀自地喝着酒,醉趴在案几上的狐离悄然勾起了嘴角,这样便足够了。酒杯三两个,知己话家常。
龙凌和陆压二人难得见一次面,话说得不多,这酒却是喝了好几坛。狐离坐在一旁,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举杯对饮的两人,有种自己被冷落的感觉。他轻笑了一声,也举着酒杯,说道:“是好兄弟,就跟我喝了这杯。”
龙凌和陆压看着他,笑了,举起杯子,轻碰一下,仰头喝下。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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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暮时分,龙凌和狐离才喝的微醺地离开。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把酒言欢!”龙凌坐在软榻上,目光看着对面沉默一言不发地喝着酒的陆压说道。
陆压闻言,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龙凌,良久说道:“好!我等着你们。”
龙凌和狐离放下酒杯起身离去,陆压坐在软榻上不动,微微垂下眼眸,面色深沉莫测。许久之后,才一个人拿起酒杯仰头饮下一杯酒。
龙凌和狐离没有回龙帝城,而是掉头去了玉泉山。
一路上龙凌的心情有些复杂,隐隐激动又有些近乡情怯,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玉鼎真人。此时正值阐教与截教对战,阐教上下皆心系战局,为此谋划出力。而龙凌,身为玉鼎真人的大弟子,阐教三代的大弟子,却远在海外龙帝城,未能尽一份应尽之力。龙凌心中有愧,一时间心下紧张了。
狐离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笑出声来,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不像是去师父,倒像是去见仇人。”
龙凌白了他一眼,骂了声:“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我师父,不是你师父,你当然不紧张。有本事你去你叔叔面前张狂,少说风凉话。”
“嘁!”狐离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他如今哪有精力管我,他都自顾无暇了。”
“这是怎么回事?”龙凌闻言不禁好奇了。
“不就是祁长老能力太强了,经常弄得他床都下不来,哪有那个闲工夫来管我。”狐离一时嘴快,不小心说漏嘴了。
“……”
乍一下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龙凌惊呆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会不会被你叔叔灭口啊?”龙凌呐呐道。
狐离也意识到了自己嘴快了,他连忙补救,一本正色道:“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不愧是好基友,龙凌立马心领神会,瞬间神色严肃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狐离闻言神色满意,说道:“就是,你刚才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们的事情。”
“是的,是的,说的极是!”龙凌点头赞道。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神情奸诈,心照不宣。
到了玉泉山,两人落下。看门的金霞童子看见他们,表情惊讶,张大了嘴,半响回不过神来。龙凌微动嘴唇,“师弟……”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惊呼,金霞童子一个转身朝洞府内跑去,一边跑一边说,“老爷,大师兄回来了!”
“……”
“……”
龙凌和狐离集体沉默了。
“你师弟看见你,似乎……太高兴了?”半响后,狐离说道。
“与其说是太高兴了,不如说是太震惊了。”龙凌语气无奈地说道。
“不过,你师弟是不是漏了什么?”
“什么?”
“我啊!你师弟,是不是漏了我?本王这么风华无双的人物,他居然正眼都不瞧本王一眼,真是白长了那么大的一双眼!”狐离语气颇有些气愤地说道。
“哈哈!”龙凌闻言却是大笑出声,“狐离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没见过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的。”龙凌神色好笑地说道,心中的那股怅然阴郁一扫而光。
狐离看了一眼他神色转好带笑的脸,心中松了一口气。
稍稍等了一会,便见金霞童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大师兄,老爷喊我带你们过去。”
龙凌点了点头,说了声“劳烦了。”便跟着他走进去了。
走过一段幽静的小道,众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出现在龙凌和狐离面前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深处,是一座红瓦的凉亭。
远远地,龙凌便看见了玉鼎真人一身青衣独自一人住在凉亭内,面前摆了一个棋盘,手中捏着一个棋子,目光盯着棋盘,每天微蹙,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落子。
看着这一幕,龙凌只觉得心中一酸,眼睛也有些干涩。他朝前走去,狐离也收起了脸上轻佻懒散的神色,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凉亭,玉鼎真人察觉到他们的到来,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玉鼎真人的目光落在龙凌身上,他面色淡淡波澜不惊,微微启口,嗓音偏冷清淡,“回来了。”
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龙凌眼眶一红,心中触动无比,他平缓了一下起伏的情绪,语气故作淡然地说道:“嗯,弟子回来了,”
玉鼎真人目光看了他一眼,面色清淡情绪不显,然后转头看向他身旁站着的狐离,说道:“可是狐王?”
“正是,过去承蒙真人多加照顾,此次龙凌回玉泉山探望真人,我便随他一同前来登门拜访。”狐离说道,语气不失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