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特的地方,是天上。
洁白的云彩环绕在晴朗的天空,恰巧在中央环出几圈。乍一眼看去,像是天上挂了个大漏斗。
羽鸿意走过去,站在那云彩环成的大漏斗的最底下,仰头往上看着。有风自上而下吹拂到他的脸上,带来异样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这座圣山有着许多秘密,这个世界比他所想的更加复杂。
因为风正是从头顶云层环绕而成的空洞中落下的,而且还让羽鸿意有种莫名熟悉的异样感觉,像是曾经呼吸过的空气。
他体内那点天生而来的微薄法力,也在这吹拂之下微微增加。
同一时刻,正是慎思在圣山之外遭遇袭击的那个瞬间。
淬着剧毒的细针突然接踵而来,一头巨鸟几乎在瞬息间就已经毙命。慎思整张脸都猛地难看起来,根本来不及仔细思索究竟来者何人,不得不为了保住性命而接连躲避,仓皇至极。
咻!一根细针恰恰好从他脸颊擦过,打断了一根发丝。在这生死关头,慎思胸腔内的心脏鼓跳如雷,整个人反而渐渐恢复了冷静。
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似的。越是在危机靠近的时候,越是在冷静与否关系性命的时刻,慎思就越能将这冷静给维持住。
又是一排银针洒来了,从另一个角度,另一个方向。
对方不止有一个人,这让慎思感到十分棘手,头皮都发起麻来。但这种阴沟里的暗杀,又让慎思觉得对方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高手。
带来的两头巨鸟已经死了一头,另一头张开翅膀吱哇乱叫,却也没有幸免于乱。
细针扎在了翅膀之上,伤口周围的一圈顿时开始发黑。
眼看连这头也要不活了,慎思却忽然身形一晃,掩在了这巨鸟身后。那根用来控鸟的碧绿玉笛被他拿在了手中。
巨鸟在临死之前悲鸣两声,突然毅然冲向了一个方向。
藏在那儿的暗杀者顿时大骇,连忙从树木的阴影中逃出。
还不等他赶紧转移,一道细如发丝的绳索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而后便是一绕一收,索线顿时化身杀人利器,眨眼就那头颅整个割下。
还有第二人,藏在身后。
慎思神色未动,手腕猛一翻转。
已经化为无形的影杀顿时杀向了后方。
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丝毫反应,这第二个暗杀者就被扎透了胸膛。
还有第三个吗?
慎思正寻思着,一股异常危险的感觉顿时席卷了他的浑身。
确实还有第三个,正瞄准着他。
面前的巨鸟已经咽气,趴在地上不再动弹。慎思正准备反应,却又有一道风从他的身旁擦过。
风是从那条出入圣山的小道上过来的。
呼啦!那第三个暗杀者猛地被从树影后面吹了出来,一路被轰飞到远处的树干上,吐出一口血。
“什么人?”羽鸿意从小道上踱步走来。
一看到他,慎思便下意识松了口气。
下一刻,慎思便朝那第三个暗杀者猛冲过去,想要捉下一个活口。
羽鸿意站在后方掠阵,防止对方逃跑。
而那暗杀者眼看大势已去,竟干脆放弃了挣扎。只是在慎思将要扑到眼前之时,此人猛地咬碎了藏在嘴里的什么。
慎思神色一变,连忙伸手抓住此人下颚。
但是晚了一步。很快,此人的面色开始发黑发青,竟是直接吞毒自尽。慎思眸光一暗,连忙后退一步,直接将这尸体甩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羽鸿意走了过来。
慎思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受到这种突然袭击。
这中毒的尸体是不敢再碰了。慎思走远两步,只得去看另外两个暗杀者。
“是丞相党羽的漏网之鱼吗?还是极端的先帝支持者?”羽鸿意皱眉思考了片刻,而后抬眼看到慎思的动作,不禁嘴角一抽,“你在做什么?”
只见慎思走到了之前弄死的两具尸体前,并且扒光了他们的衣服。
真的是扒光,连鞋袜都没放过,慎思还特地看了看那脚底板。
可惜两具尸体身上只有伤痕,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想来也是,既然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暗杀,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叫人捉到线索。
慎思又拿起那些被扒下的衣物,仔细翻看着。
自然的,衣物上也不可能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线索。
但慎思的脸色还是微微变了。
“你看出了什么?”羽鸿意问他。
慎思将那衣物举起,让羽鸿意看到线脚的缝合,“是东庆的工艺。”
“东庆?”羽鸿意惊讶。
之前他带兵围着都城时,北明朝廷倒是像东庆求过援,东庆却完全没有相助的意愿。
如今尘埃已经落定,东庆自然更没有刺杀新皇的理由。羽鸿意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东庆国能有什么人要对付自己。
那么……很可能就压根不是来对付他的了。
羽鸿意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遭遇袭击的少年,张开了嘴,正打算仔细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