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做什么?”夏云盯着范达的脸, 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盯出两个窟窿来。
意料之中的沉默。
夏云却轻轻笑了起来, 她把剑尖缓缓地往前一送,看着范达, 嘴唇轻启, “你不杀我,是你之过。”
笑意不达眼底。
两者皆是。
剑尖把范达喉咙划破的瞬间, 夏云看到了范达嘴角诡异的笑容。
一只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虫子顺着血液爬到剑尖上, 夏云没料到会看到这么一个东西,手下意识地一抖,却发现那虫子却飞速地朝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连忙后退,短剑毫不犹豫地把那虫子斩断!
黑褐色的血液滴在雪地上, 只听“滋啦”一声, 腐蚀出一个小洞。
“毒蛊?!”
夏云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范达,“你给你自己种了毒蛊?!”
范达一笑, “这是必要的代价。”
他和气地把障刀别回腰间, 两三下越过夏云, 并不打算同她交手,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返还,“你当初从艮山手下救下我, 是你之过。”
“你!”
夏云正准备再次动手,却不料这次从四面八方突然跳出一圈黑衣护卫。
各个眼里像是淬了毒般紧紧盯着夏云,一言不吭地提刀就朝她扑了过来!
“舞水河转么轻飞扬呀那么……”若有若无的歌声从范达的喉咙里哼了出来。
夏云抽身回旋,二话不说砍向一个黑兵卫的腰肢。
却不料那人身上像是裹了一层铁皮, 剑砍了一半嵌了进去,一时半会儿却拔不出来!
“……砍一截柳条送给舞水的姑娘……”
歌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夏云的视线里。
范达转到客山的门口,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层。
他骤然从喉咙间吐出一口鲜血,腥黑的血中几条虫子在雪地里疯狂的扭动。
范达的脸色暗沉,自言自语道:“雷震……”
“将军,没事吧?”一名包棋关切地围了上来,却被范达伸手制止,“别过来!”
眼角余光注意到远远走近的普拉十五世。
范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明月高挂了。
但刚才的反应让他非常不好受,范达眉头紧皱,心里暗道:他的子虫只种给了雷震,这个反应……雷震他是……死了么?
“进去吧。”普拉已经走了过来,从后面拍了拍范达的肩膀,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刑室已经被夏云初一搅了个天翻地覆,轻松笑道:“我已经派人去提人了,你把你的人也叫上,时间差不多了。”
*
此时被范达担忧的雷震虽然没有死,但已经离死不远了。
他拄着障刀,疯了一般地冲着初一再度冲了上去。
初一此刻的状态却比他好不了多少,只能勉强地提剑一挡,很快便被冲击力往后震退了好几步。
脚步一滑——终于在悬崖的边缘止住了。
他费解地盯着蓄势待发的雷震,不明白为什么从岛上回来之后的这人突然就功力大增。
打了这么久,虽然他身上伤痕无数,却丝毫不见他露出任何疼痛的迹象来——就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石头人一样!
初一咬牙,回身又是一挡,这次成功地那自己受伤的长剑把对方的障刀给往一旁撞开。
手脱力没握紧,只觉得指尖已经被寒风冻得没了知觉,甚至连基本的握拳都握不住了。
……他不会……就要死在这个地方吧……
额头上渗下的血把眼前模糊成血红色的一片,初一无端地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跌跌跄跄地想要重新跑去捡回自己的长剑,却不料雷震大喝一声,托着已经快要残废的身体不管不顾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初一一个猝不及防,连忙回手一个硬劈,却不料被雷震一记扫堂腿就撩在了地上。
不好!
他飞快想要重新站起来夺回主动权,却在起身的瞬间因为肩膀上的伤口猛地撕扯而迟滞了一下。
一记掌风贴着伤口就打了上来!
初一从喉咙里翻出一口鲜血,只觉得那掌风带着十二万分的冷意往骨头缝里钻。
……不……不对……不是冷意……
剧烈的疼痛让初一稍稍清醒了一点。
他低头看向雷震的手掌,发现雷震的掌心不知何时被他划开了一道伤口,里面顺着血液流出来的无数黑色小虫正拼了命的攥紧自己刚刚接了一掌的手臂。
小虫自手臂上的伤口涌入,初一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在撕咬自己的血肉和骨头!
“你!”初一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