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璇呆呆的听着,脸上表情证明了一切。
靳卫国匪夷所思:“这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猜的。”蒋衾淡淡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徐小姐?那个指使你下药给靳炎,把我手机号告诉你,写好台词让你背给我听,从你嘴里打听出内部会计室转而告诉警方的人……到底是谁?”
徐晓璇一动不动,仿佛因为过于震惊而完全石化了。
包厢里除了她的呼吸之外再没其他声音,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如果这时谁点燃打火机,保不准空气会直接爆炸。
“我……我不知道……”徐晓璇目光游移不定:“求求你不要问我,我不能说……”
靳卫国霍然起身,立刻就要过去揍她。阿章见势不对拼命拦住他,大叫:“靳老大你冷静点!冷静点啊!”
“放开老子!老子这就剁了她十个手指头,看她说不说!”
“靳老大你先别冲动啊!蒋总,蒋总——”
蒋衾冷冷的盯着徐晓璇,那目光压迫性相当重,灯光下他琥珀色的眼睛几乎冰寒透明。
“我真的不能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徐晓璇几乎崩溃了,瘫在地上失声痛哭:“让我去死吧,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蒋衾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半晌抬手一招,手下立刻俯身过来:“蒋总有什么吩咐?”
“把徐晓璇带上,回公司。”
手下立刻上去抓起徐晓璇,用手巾把嘴巴一堵,干净利落架出了门。
靳志海还挣扎了两下,蒋衾一使眼色,抓着他的人都松开了手。这位少爷脸上被捂出了红印子,头发蓬乱,形象狼狈,喘了半天气才带着哭腔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晓璇她不是这种人!”
蒋衾摇头叹了口气,说:“大哥,不是我说你,靳家的教育确实该好好抓抓了……哎,幸亏黎檬是我自己带的。”
靳卫国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心说这关我什么事!蒋衾你到底对老子还有没有一点起码的尊重!简直是端着机关枪砰砰砰往老子身上扫啊!
阿章毕恭毕敬的推着轮椅,转身送蒋衾出门。靳卫国想来想去,一口恶气冲上头顶:“等等!蒋衾你先别走,我们得谈谈……”
蒋衾不耐烦的回过头:“我一个小时后要跟市里几个头头见面,晚上约了省委沈处长,如果两场饭局中间有半小时空隙的话就叫个医生来给我治踝骨错位。办公室里没批的文件已经让人回去拿了,关烽今晚要给我打个电话说罪证鉴定的事情,明天早饭约了公安厅的几个负责人,抽空还要审问徐晓璇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大哥你想说什么?不重要的话就说快点。”
“……”靳卫国讪讪道:“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蒋总,回市里的路好像有点堵车,要赶饭局的话咱们先在就应该走了。”阿章挂断手机问:“要不要我让人打电话把饭局往后推半小时?”
“先等等,听大哥要说什么。”
一房间人都把目光灼灼的盯在靳卫国身上。
“……”靳卫国张口结舌半晌,突然一个箭步冲出去打开门,殷勤得笑出了花儿:“没事,没事,大哥就想给你开个门!慢走啊!”
蒋衾皱眉看了他一眼,脸上明显透出“这人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
阿章于是呼啦啦的带着手下,推着蒋衾,从靳卫国面前扬长而过。走得老远了还听见靳老大在身后叫:“慢走啊!别摔了!——有空常来玩儿啊!”
49、第 49 章 ...
蒋衾一向是个性格矛盾的人。当别人都撑不起来的时候,他能把所有事情都一肩扛下;但是当有人顶在前边的时候,他就立刻心安理得的缩回去了。
对于他信任的人——比如靳炎,就算无数证据显示他说谎,只要靳炎没有亲口承认,蒋衾都能视而不见。而对于他不信任的人,哪怕一点微不足道的苗头,他都能顺藤摸瓜的拎出所有真相。
一百六的智商配六十的情商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晓璇显然是蒋衾不信任的人,当她在包厢里宁死不说幕后指使人的时候,蒋衾就隐约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首先怀疑的是省里几个虎视眈眈的候选人——他们有自己的生财路子,也不想用靳炎这样黑道势力太大的人,搞死靳家是他们打败当权派的第一步。
然而这样的人会跟徐晓璇合作吗?徐晓璇确实是当红女星,空有长相,智商太低,没见过大世面,蒋衾对她的评价只有三个字:傻姑娘。哪个在政坛打拼多年的老狐狸会选她当队友?
接下来蒋衾又排除了几个生意伙伴,有的的确有动机,却不足以让徐晓璇宁死也不开口。有些生杀予夺位高权重,有能力让徐晓璇闭嘴,却不至于跟靳家结下那么大的死仇。
当一个人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时候,用铁棍撬也撬不出答案的。蒋衾在赌场里做了一个很精明的决定,就是把徐晓璇带回去,派人软禁她,观察她的表现。
第一天徐晓璇没有异状,除了呆呆的看着窗外毫无动静之外,很正常的就过去了。
第二天徐晓璇开始烦躁,摔东西,不说话,饭量减少。
第三天蒋衾去医院换药,理疗师正按摩他的脚踝,突然伙计拿着手机急匆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道:“蒋总,徐晓璇情况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口吐白沫,还用头撞墙。”
蒋衾猛一挑眉,跟伙计对视半晌,才不可思议的轻声问:“——她有毒瘾?”
徐晓璇的毒瘾在第三天终于发作了。
蒋衾赶到的时候只见她口吐白沫,拼命用指甲抓挠胸部,袒露出来的半个胸脯血痕累累。几个伙计冲上去才勉强按住她,不然她就砰砰砰的把头往墙上撞,那样子真是恐怖至极。
蒋衾让人把她绑在椅子上,走过去轻轻板起她下巴,只见她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目光犹如森林里饿到了极点的野兽。那一瞬间蒋衾简直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看到自己手指克制不住的发抖。
“……想办法给她弄点兴奋剂过来,摇头丸也行。”
伙计却摇头道:“蒋总,她这样摇头丸是不够劲的,必须海洛因。而且她毒瘾已经非常重了,你看这疯狂样儿,还像是个人吗?”
蒋衾颤抖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徐晓璇却猛然发出一声狂叫,抬头竭力张开嘴!几个伙计慌忙冲上来,一把抓住蒋衾的手,只听卡擦一声,徐晓璇的牙齿差点就咬上去了!
“您小心!蒋总!快来人把她拖走!”伙计慌得乱叫,连拉带拽把蒋衾拖到房间外边,又抓着手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才确定他没有被咬破皮。
“真是太冒险了!她既然吸毒就难保有没有感染艾滋病,万一咬到怎么办?再说这女的又恨你,万一……”
蒋衾沉默半晌,最终颓然叹了口气,说:“找人买点海洛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