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关雉的话再不可信,他也并非是多么信命的人,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这种可能就必须得掐死在摇篮之中。因为他的一切,来得这么不容易,绝不肯有半点风险。
她应该死的,误食毒果、失足溺水、一个人有千千万万种不引人注目的死法。反正他自己也未必还能回得去,反正周氏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先有阿珠与她地位相当,哪怕阿珠事发,后也还有遗珠珍娘。
可他没有想过要杀她。希望她在自己身边活得好一点,活得久一点,不要打破他所期望的生活,算得上体贴地叮嘱过她“不要阻挡我的道路。”
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杀了你,我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同伴,哪怕会把我所得到的一切置于危险境地,但不到万不得已,我甚至不会杀你。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为我的敌人说话?
与这些人相比,你希望我死吗?
他的表情异样的平静,看上去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等待齐田给他答案。
站在拐角的椿见齐田站在那里不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现在怎么办?往另一边的长贵看
魔王毒妃。
长贵莫明,他虽然也着急,可看着他干嘛?他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个内侍官!又不是皇帝的亲阿爸。皇帝也不会听他的啊。
椿摆头,示意长贵出去。近臣求见也好,突发大事也好,总有一件吧,先打断这件事再说。
长贵吓得连忙抱住旁边的柱子。瞪眼睛摆手。他可不敢去。
椿急了,把他往下扯。
正在拉扯,就听到齐田的声音传来。
“谁也不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
楚则居听着,却爽朗地笑起来。
到底是个孩子呢。她能懂什么?自己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这些,就好像她能明白一样。真是浪费时间。也正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她无法分辨真假,不能明白虚幻的感情不值得太认真对待,对别人有多余的同情心。世界对她来说,都还是新的。所以对人真诚。
自己又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这边气氛缓和,椿和长贵都松了口气。
长贵笑吟吟大步出去,一脸殷勤:“陛下,娘娘,膳房的人来了。”
楚则居对齐田招招手“过来。”帮她把脚从深雪里□□。两人往殿中去。
齐田踩着他在雪里的脚印走,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问“……你是吃了活人吗?”
“被我说的话吓怕了?”楚则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虽然觉得自己做的是必然的选择,不论被困的是谁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不用怕。没有。”
日光之下,怎么会有那么恶的事。
楚则居照例是用了晚膳才走。
走前叫阿桃相陪,一路问齐田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最近谁常来宫中说话,做了什么事极高兴的,又做了什么事不高兴的。
阿桃回来,笑嘻嘻跟椿抱怨“陛下把娘娘当稚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