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买得起,就是跟着朋友过来看看,这种东西我也不懂。”许慕连忙摆手,表明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
“什么东西都是由浅入深的,兴趣才是最好的师者,既然碰到了,不如我们一起看看这几张画?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还能帮你讲解一二。”书画店老板温和的邀请他,旁边的铁灰色头发青年瞪了许慕一眼,暗示他哪凉快哪待着去,赶紧滚。
许慕原本没想跟他们一起看,偏偏看到青年的不爽的样子,立刻改了主意,面色诚恳的对着书画店老板说,”好啊,求之不得,我朋友正好在忙,我自己也看不太懂。“
新“仇”旧“恨”,必须“报复”那个粗鲁的大块头一下,快递小哥暗暗打定主意。
旁边的展品是幅四尺见方的挂轴画,工笔重色,画着滚滚碧涛和仙台楼阁,旁边的云端里还立着三位老人,人物的尺寸在整幅画上虽然占比不大却眉眼传神,三人谈天说地的生动感跃然纸上。
“这幅画的内容是非常有名的海屋添筹图,你们知道这个典故么?”书画店老板看看青年,又看看许慕,两人均茫然的摇摇头。
“这个典故出自宋代大家苏轼撰写的《东坡志林》,据说在蓬莱仙岛,有三位老者相遇,互相询问对方的年岁时,回答妙趣横生。第一位老人说,我不记得自己的年纪了,但是我小时候跟盘古是好朋友,另一个说,我吃过的蟠桃核,扔到昆仑山下,现在已经跟昆仑山一样高了。还有一个说,每当海水变成桑田,我就往屋子里放支筹计数,现在已经堆满十间屋子了。”
就是三个不服输的老小孩比赛吹牛嘛!
快递小哥了然的点点头。
“后人便根据这个典故绘制出许多以海屋添筹为主题的作品,用作祝福老人健康长寿的题材。”
这么说来的话,这幅画用来祝寿岂不是挺合适的!说不定可以作备选。
许慕的眼睛亮了亮,望望不远处的冯沅和王乐天他们,那边聊得热火朝天,看样子还得一会儿才能结束。
“那这幅画估计多少钱可以拍下来?”钱永远是许慕最关心的问题,介绍牌上的起拍价是十二万,成交价他却估算不出。
“这幅明代的中堂画得很不错,笔法娴熟,风格浓丽,线条流畅,意头也好,如果出自名家之手,至少可以值个八位数。可惜这位作者没什么名气,另外命纸也有点奇怪,可能需要重新装裱一下,估计也就是百来万的事情。”书画店老板的语气里带着点可惜,似乎一百万就跟一百块似的不值钱。
许慕:………………
兜兜转转,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就已经八点多钟,看过剩余的几幅字画,欣赏够某人气鼓鼓的模样,许慕便跟书画店老板道别,去找冯沅他们,拍卖会即将开场。
拍卖场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电影院,拍卖台在最前方,宽大的丝绒沙发阶梯状的排列在拍卖台四周。
宋知命拿过几只金色的小牌子,分发给王乐天、冯沅和许慕。
许慕看看那只写着5的小牌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乐天用牌子敲打着自己的手掌,满不在乎的跟他解释,“这是叫价牌,每举一次五万块,待会不用跟你宋哥客气,看中什么随便举,反正都是他买单。”
许慕:………………
五万块一次???
太浪费了,绝对不能举!
快递小哥立刻把牌子塞在大腿底下,表示坚决不会动用的决心
王乐天:………………
那幅海屋添筹图是第四件拍品,宋知命和王乐天之前也很看好,便毫不犹豫的举了牌子加价。
因为不是名家作品,王乐天加到三十万后,便没有人肯再加价了。拍卖官喊过三遍,刚要落锤之际,有人猛的举起牌子,“三百万!”
☆、第三十一章 有钱任性
那人一喊价,整个拍卖场都静滞了一下。
以一幅书画作品来说,在拍卖会上拍出三百万实在算不上什么高价,唐寅,仇英之类的名家,作品价格动辄过亿,价值□□。但眼前这幅拍品,题材只是极为常见的海屋添筹,作者也默默无闻,拍到个二三十万已经顶天了,居然会有人出到三百万?
难道这幅画是某个名家早期的作品或者代笔?前一刻还兴趣缺缺的众人立刻又仔细研究起那幅画来。大屏幕上也适时的打出画上的钤印、落款等各项细节,方便他们查看。
许慕往出声的那边看了眼,发现叫价的是位陌生的青年,他穿着条纹西装,斜靠在沙发上,一脸嚣张的晃着动里的金色牌子,正挑衅的看着王乐天。
原本想草草结束这件标的的拍卖官,敏感的嗅到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迅速将锤子在半空晃了个弧度,“三百万,12号客人叫价三百万。宋代笔法精湛的海屋添筹图,还有没有叫价更高的?”
王大少用手里的加价牌不紧不慢的敲着膝盖,像是在思考,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左手边又有人叫价,“三百一十万。”
许慕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定睛看过去,正是“老熟人”,那位粗鲁的银灰色头发青年。
你有三百多万拿来买画,却没有十二块钱付我快递费?
太过分了!
快递小哥忿忿的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控诉。对方却视若无睹的转过头去,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三百一十万一次,三百一十万两次……”
拍卖官叫了两遍,目光在王乐天和条纹西装间不断的逡巡。
王乐天慢悠悠的举起牌子,”三百二十万。“
”三百三十万。“王乐天一出价,条纹西装立刻就跟着出了价。
“三百四十万。“银灰头发的青年在书店老板的指挥下举牌。
王乐天看看条纹西装,对方一动不动,他举牌叫价,“三百五十万。”
“三百六十万。”对方立刻跟进。
这下连许慕都看出来,那位条纹西装的青年,不是冲着画,而是冲着王乐天来的,只对人,不对物,别人买无所谓,只跟王大少较劲。
三人你来我往,一片混战后,那幅画的价格已经急速飙升到四百万。
“你不劝劝他?”许慕偷偷凑到冯沅耳边心疼的嘀咕,他在旁边听得紧张死了,五分钟涨一百万,太可怕了吧!土豪的世界真心看不懂。
冯沅倒是看好戏似的坐在沙发上,轻松自在的喝着茶,揉揉自家萌物的脑袋,“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