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围观看热闹的谈守义早看不过去了,他长腿一迈,站在金小楼身边,一手搭在金小楼的肩上,多情的桃花眼眨了眨,语气宠溺道:“宝贝还是这么迷糊,总丢东西啊,别伤心了,赶明送你一副翡翠首饰”
金小楼被这语气恶心地浑身一抖。
金玫难得地没有被谈守义的美色所迷,她哼了一声,“送得起么你?”
谈守义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按了按手里的车钥匙,外面的劳斯莱斯应和地闪起了大灯。周围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原以为劳斯莱斯是某个省城来的大老板的,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妥妥的败家子富二代啊。
谈墨无力扶额,这位堂哥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可以炫富的机会,忙上前揪回了谈守义,防止他继续丢人。
趁着谈守礼被揪走,金小楼连忙拉着梁诗梦离开了酒店,跑到马路对面,钻进梁诗梦的□□车,问道:“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是去你公婆家过年还是回你爸妈家过年啊,如果是去你公婆家,你把我送到公交站就行,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梁诗梦苦着脸:“我想去你家过年。”
“欢迎之至,不过晚上你要打地铺。”
“那不行,我和外婆睡你打地铺。”
两人进行了一系列无营养的对话,金小楼突然道:“你趴车窗上干嘛,怎么还不开车啊。”
梁诗梦:“嘘,看帅哥。”
金小楼:“帅哥在哪,不会还是那两个吧。”
马路对面,谈墨和谈守义是最后一拨从酒店出来的,他们方才已经向谈叔文祝寿顺便辞行,毕竟明天就是除夕,必须得回去。
谈守义不得不在心里赞了谈叔文一句,这个过寿的日子选得好,如果早那么几天,他们不好立刻就走,还得在这再住几天,他怕自己到时绷不住好脸色。
梁诗梦感叹道:“两大帅哥要走了,赶紧多看几眼吧,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以后人家出现的场合我们是没机会掺和了。劳斯莱斯啊,真想做一做感受那是什么滋味。”
金小楼:“你不是还有这辆可爱的□□车吗,同样是车,跟劳斯莱斯能有多大区别。”
梁诗梦:“你不懂,人家买辆近千万的劳斯莱斯就是花点零花钱,我买辆小几万的□□就挪用了积蓄的买房款。”
金小楼糊涂了,“你不买房啦?你不是跟我说过,咱们县城的房价才四千一平,你们夫妻攒两年钱,家里再资助点就能付个首付了。”
梁诗梦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哽咽:“我打算得再好有什么用,奈何人家不配合啊。我们平时各攒各的钱,我说了一起买个房,他就是不接话,逼急了才说他的积蓄都给姐姐买房了,也不打算要回来。
人家有什么错,他那姐姐辍学打工让他念大学,他才能考上公务员,人家回报含辛茹苦的姐姐有什么错。
既然他都不打算买房,我攒钱还有什么用呢,那点钱迟早还要进他的口袋,不如给自己买辆车。为了这辆车,我可被他妈指着鼻子骂了好半天呢。作为一个老婆居然不给自己老公买车光顾着自己了,这是多么十恶不赦啊。”
金小楼沉默了,她没经历过婚姻,不知道该怎么开解诗梦。
梁诗梦抹了下眼泪,启动了车子,故作开朗道:“不说那些烦心事了,帅哥都走了,咱们也走吧。我迫不及待想吃咱外婆做的菜了。”
一个半小时过后,两人回到了金小楼家。
老太爷正在喂羊吃草,李建国拿着榔头叮叮当当地加固鸡笼,魏淑芬守着温暖的灶膛在纳鞋底,锅里的鲫鱼汤发出诱人的香味。
见金小楼带着梁诗梦回来了,魏淑芬用铁钳子从灶膛的炉灰里扒拉出来两个烤红薯。
两人欢呼一声,各自瓜分了一个红薯不顾烫手和表面的草灰兴奋地开吃了。从灶膛余灰里焖出来的红薯和中海市五块钱一斤的烤红薯口味完全不红,吃起来特别地香。
眼看晚饭就要做好了,梁诗梦被热情的魏淑芬留了下来吃晚饭,鲫鱼汤、油炸藕饼、水煮牛肉、黄豆猪蹄,吃得两人肚子都撑圆了。
金小楼专爱铲锅底闷得金黄的锅巴吃,这一顿她足足吃了三碗米饭兼锅巴。梁诗梦则逊色一点,只吃了两碗饭。
晚饭后,金小楼在外婆的催促下拉着梁诗梦在村里散步消食,她们家饭吃得早,此刻天还没有全黑,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了炊烟。
田野里的白雪反射着微微的天光,颇有种世外桃源的错觉。
☆、第22章 田园野话
田野里的雪没有被践踏,白茫茫一片。
金小楼搓了搓手心,蹲在田野边,模仿因纽特人盖着小小的冰雪城堡。
梁诗梦蹲在金小楼身边,捏着小雪砖给金小楼盖城堡用,感慨道:“我特喜欢你外公外婆还有老太爷,有时候真想和你换换啊。”
金小楼摇了摇头:“你要真是我啊,小学都念不完,你忘了我没交学费,被拎到讲台上罚站的时候啦。”
“是啊,换了我这暴脾气,可能当场就回家不念了,没准现在就是个工厂普工,”梁诗梦唏嘘道,“你说每次我来的时候,你外公外婆老太爷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可为什么日子还是过得这么难呢?”
金小楼很乐观:“我已经工作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梁诗梦团了个雪球,扔向远处的小河,“你是大有希望,我却是半点希望没有了。”
金小楼:“有那么严重么?”
“我就不提了,反正爸妈有了亲儿子,好事不会找我,坏事必然有我一份,”梁诗梦再次团了一个雪球扔了出去,“就说金波吧,一个冷衙门打杂的小吏,每月到手不过两千快,五百给他爸妈买菜,五百给我当家用,剩下的都自己攒了,□□的密码从来不会让我知道。”
金小楼惊讶道:“就给你五百啊,你们还在租房呢,米面油菜都是自己买的吗。如果米面油菜他爸妈提供,五百勉强够他一个人用。”
梁诗梦撇了撇嘴:“从他家拿米面油菜,算了吧,你以为他给他爸妈的五百块是干什么的,还不是让他们买菜的,”梁诗梦撇了撇嘴,“他出五百块就过五百块的生活,反正我是不会贴补他的。”
金小楼问道:“他家没有地吗,还是他爸妈老得种不了地了。”
梁诗梦:“他们老个屁,今年不过才四十八,地都懒得种了。一听打麻将三缺一,跑得飞快。照他们的话来说,含辛茹苦地供儿子上了大学,吃上国家饭,不就是为了今天享福的吗?”
“那金波怎么说啊,你们连房子都没有呢,孝敬老人晚几年也不碍事啊。”
梁诗梦讥讽道:“照大孝子的话来说,他爸妈和他姐含辛茹苦地供他上学,他给点钱怎么了。我提过让他爸妈找个工作,没指望他们像你外公外婆一样能干,好歹要挣到自己的口粮钱啊。结果他见人就说我丧良心,你说这种婚姻,过着还有意思吗?”
金小楼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俗话说劝和不劝离,俗话又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尽管这俗话不怎么站得住脚,她仔细斟酌道:“你离了能过得更好吗?”
梁诗梦摇了摇头:“不能吧。离婚了不再婚的话会被长舌妇长舌男的唾沫星子淹死。再婚的话,我初婚也就只能找个这样的,二婚难道就能找到更好的了吗?”
金小楼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如果不是某方面特别出色,穷人家的孩子想走出底层的圈子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