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重新端起笑容,招呼内侍把手中捧得画轴拿来。
“大概是县主第一次见本王,还有些拘谨,也是本王冒撞了。”
江梨低眉顺眼,嗓音温婉,语气谦恭。
“殿下是龙子皇孙,身份贵重,是臣女有失分寸,望殿下恕罪。”
五皇子:“……”
这种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的感觉到底怎么破!
那边厢易北把画展开,挑挑眉,迅速扯开话题。
“这画难找,五哥可算是费了点心思,莫不是想拿来给父皇作新年贺礼?”
易贤总算把注意力从江梨身上挪了开去。
“这点东西只怕还入不了父皇的眼,若十一弟喜欢,就放在你这里了。”
易北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画。
“我可不敢夺人所爱,五哥来是有什么事?”
太子不去查,但不代表易贤不会去查。
自己主动提醒易贤,相当于变相告诉他,自己也十分关注这件事。
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关注前朝是想做什么?
他现在手里没权没钱没人,很明显不是为了自己争权,若是为了太子,他没必要去五皇子面前给太子下绊子,除非还有一种可能,这件事情自己参与其中,所以才十分关注此事动向。
自己那天的行程很好查,江梨的就更好查了。
自己让江梨去报信,一定程度上也掩饰了自己和这件事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这种手段不甚高明,大概也能稍稍消除一点易贤对于自己的警惕。
如果没猜错,大概易贤已经见过辛辕了。
一个无缘无故无背景,拼了命的在帮你办事的寒门官员,人又聪明机警,想来也很得易贤欢心。
“最近听说大理寺新进了一个官员,很是得力,寺丞和我提过几次此人未来大有作为,不知十一弟可曾认识此人?”
易北轻轻笑了笑,把画轴卷起来,交还给内侍。
“大理寺里人太多,五哥说的是谁?”
易贤看了看江梨。
“辛辕。”
于是易北也把目光转向坐在一边作鹌鹑状的江小梨。
“我可不认识,不过县主和他是故交了。”
易贤哦了一声,顺势也问了江梨一句。
“原来是县主认识?”
江梨颇觉无辜的抬起头来,下意识的就想去看易北,后者正面带和煦微笑,连同易贤,一起目光灼灼,只恨不得把她身上戳出四个窟窿。
怂到不行的县主大人被看得只想哭。
“都是以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还没进宫呢。”
救命啊,下次再来这种事情的时候谁能提前给她通个气啊,万一她说秃噜嘴了呢!
她好不容易才从太子阴影里走出来,小心肝都还没归位呢,五皇子您来凑什么热闹啊。
这样一惊一乍很折寿的好不好!
辛辕的确很聪明,大概发现易北不是五皇子之后,就会立刻想办法把自己找他的事圆过去,但天知道他会说是因为什么和自己认识的啊……
自己进宫之后,出宫几率几乎为零,那时候卢莲枝还在给隆昌公主当狗头军师,肯定也是把辛辕捂得死死的,辛辕若想保住卢莲枝死后的声誉,只能说是在宫外无意中认识的自己。
毕竟比起易北来,认识自己果然还是要符合逻辑得多。
尽管前因后果她都能想明白,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又无意间给易北背了个锅?
“从前县主就和我说过,宫外认识一人,最近似乎是去了京兆府当差,那天出宫,还问我若是有空,她是否可以去和故人叙旧,却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
和易北比起来,江梨的撒谎段数显然不及格,不过好在易北和五皇子都没指望她多说,易北恰到好处把话题接过来。
五皇子意味深长得哦了一声,也就顺理成章没多问江梨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认识的辛辕。
“原来那天县主还见过辛大人。”
江梨差点又想去看易北。
“那日事情紧急,无人敢管,殿下又在内室,臣女不敢打扰,猛然想起这种事情似乎是归京兆府管,就没想那么多……”
五皇子看着易北,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十一弟大概和太子打交道的时间太少,即便是县主自认是她报的官,只怕太子也会认定是十一弟主使的吧。”
江梨:“……”
可不就是他主使的么,太子要是这么想的话,其实是真相了啊……
易北恰到好处的白了脸,看向江梨时的表情惊怒交加。
“那天京兆府的人是你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