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梦魇缠住的薛印发出粗重的呼吸,他的额头沁满了热汗,在车厢内盈盈闪烁。他有些发懵,嗓子里头像被灌了一把烧透的沙子,嘶哑已极,尾音儿竟还带着些许颤抖的哭腔,他的手此刻正扯着阚飞的毛衣领子用着力……
他是迷茫的。
阚飞却是震惊的!
刚刚那句台词应该由他来对薛印说好吗!
他那粗糙的指腹刚戳上车窗的那一刻,这家伙就莫名其妙的伸手揪住他的领子一脸痛苦的低吼着什么“醒醒…醒醒…你给我起来…呜…”,他都懵了,吓懵了!
四目交接,咫尺间呼吸交缠,两股不同味道的烟草味冲撞在一起,竟而在这逼仄的空间内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化学效应。
眼眸豁然大瞪,薛印瞬间清醒,眉毛高挑,毫不吝啬的对几乎贴在他脸上的阚飞露出厌恶的神色。接着,他挥开了其实是“做贼心虚”的阚飞,极其不自在地坐正身姿,他知道他刚刚做了一个很真很真的梦,那不是旁边那个粗人的错。
阚飞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同样的,他也不是阚飞的大脑,短暂的尴尬之后,薛印发现阚飞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又往他身边靠了上来,这不禁要他想要大发雷霆。
那只手,那只干着粗活而生出厚厚茧子的手掌堂而皇之的摸了过来,捎过来的那股气味要薛印反胃。
眼角余光凌厉地捕捉着阚飞的一举一动,假如他在敢往他跟前逼近,他会毫不犹豫地折断他的手指!
阿嚏——
口水喷溅而出,吓得薛印快速眨动着他的眼睛,动作很快,还是没能幸免于难的沾上两滴阚飞的口水,这令他怒上加怒。
不在伪装自己很是糟糕的心情,薛印挥拳就冲阚飞那张粗鲁的脸打过去。
唔—
手腕被擒住生生桎梏在背后的椅背上,然后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还是欺了上来。
薛印有些兵荒马乱,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那种心跳的陌生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你在尽量躲避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可当你们交错的一瞬间却意外的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很醉人!
阚飞咧嘴,露出一道讥讽的嘲笑,带着某种强势将薛印压制在副驾驶的靠坐上,到底心满意足的出手擦掉了车窗上那一咪咪的“白点子”。
薛印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他刚欲发飙,不料,压制着他的阚飞突然收了动作,然后人模狗样的坐在那。
他漠视了阚飞数秒,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冷冷淡淡的开口:“请你下车,你可以走了。”
阚飞一瞧薛印这小白脸又跟他来这一套,在那狗眼看人低,这回反倒不气了,倒有些哭笑不得。
娘们儿……
牙一龇,露出一嘴大白牙,那个劲儿要多招人烦就有多招人烦,嬉皮笑脸的好像薛印跟他多熟似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给交警举报你酒驾?”黑眼珠滴溜溜转地转,满脸的阴损,市井之徒。
“滚!”干净利落,薛印直接翻脸。他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油盐不进,特别艮(Gén),在说白点他软硬不吃。
“你他妈的——”阚飞也火了,一张脸拉长的跟鞋拔子似的,与薛印怒目相对,“你骂谁骂惯瘾了?老子是该你骂的啊?跟我在这装毛逼啊你?信不信我揍的你满地找牙???”
咣——
薛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拳,正中阚飞鼻梁骨,让这家伙当时就落了红,后者直接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