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见他这般不上道,被噎了一下:“……换就换,反正我可受不了。”
三皇子微微一笑,如愿坐到祁寒身边然后便开始跟他客套起来。
祁寒感觉有些头疼。
他这几日里遇到的想要和他套近乎、打探口风、试图拉帮结派的人可不少,朝中的大臣大多善于把握风向,一见皇帝器重祁寒,便立刻想要能和他搞好关系好在什么时候能分上一杯羹,就算祁寒有意拒绝,他住的那小院里也被它们用各种方法塞下了许多礼品。
不咸不淡的应付了两句,祁寒深知其他皇子恐怕也都在观望着这边,好在祁宇总算姗姗来迟,先是说了一大堆的客套话,然后又点到祁寒这么多年消失原是得了仙缘,顿时那些皇子看向祁寒的目光又带上了畏惧与嫉妒。
人间的荣华富贵难以割舍,可长生大道却更是让人心动。
同时也对祁寒暗暗生了防备,不少皇子暗暗庆幸自己先前没有贸然上去挑衅,而二皇子面色铁青,心中别提有多后悔了。
祁宇说了一番话后,便表示宴会已经开始,让所有人都尽情享受,然而在座之人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祁寒目光落在皇帝身边,他的左侧坐着皇后,右侧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灵息,且觉不弱。
“咦,一个元婴期,看来你那便宜老爹还是在防着你么。”云止道。
祁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时他和那元婴修士无意中对视在了一起,二人沉默了一会又不约而同的移开的视线。
云止忽然又嘀咕起来:“那个元婴,身上我味道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祁寒问道。
云止沉吟半晌,果断道:“我也不记得啊!”
祁寒:……我就知道。
酒宴进行到一半,皇帝忽然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祁寒抬头,看到祁宇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祁宇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深情道:
“想当年朕与苏妃在湖边相遇,与她一见倾心,但是可惜苏妃红颜早逝,只留下了寒儿你,朕当时怕触景伤情,所以对你多有忽视,寒儿可否对朕心有怨气?”
祁寒眯了眯眼,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恭谨道:“孩儿怎敢。”
祁宇失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性子倔强,也是像极了你的母亲,咱们父子不见这么多年,再亲也凭空多了些隔阂,现在就让我们互敬三杯,以示父子重归于好吧。”
说着唤来下人端上一个白玉镶金的酒壶到祁寒面前,给他满上酒杯。
“第一杯,敬苏妃在天之灵。”祁宇对祁寒举起了酒杯。
祁寒忍着心中的厌恶,端起酒杯来,却在杯沿碰到唇边的时候停下了。
昨夜的宴仙,为何忽然找他喝酒?
这家伙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么?
忽然见他好似回忆起,自己睡倒过去,有人在他耳边道:
“酒是穿肠□□,记好了。”
祁宇紧紧盯着祁寒手上的动作,见他停下,问道:“寒儿为何不喝?是还在怪罪我这个父亲么?”
祁寒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却是将酒杯拿开了,他站了起来,面对祁宇的表情已不再有任何隐忍伪装,只剩下了厌恶与鄙弃。
饶是祁宇被这样的眼神一看也觉得心惊肉跳起来。
“祁宇,我没想到你为人竟是卑劣到如此程度,你居然还有脸自称是我和父亲。”
这话一出,宴会中的人一片哗然。
祁宇涨红了脸,猛地拍桌:“你这逆子!怎么说话的!!”
他身旁的皇后,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袖子挡住了被祁宇拍飞的酒水。
祁寒晃晃手中的酒杯,面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有什么说错的地方么?当年你看我母亲美丽天真,便假意诱骗她与你私奔,我母亲本有大好仙途,全为了你这小人毁于一旦,然后你又腻味了她,却害怕被我母亲的家族报复,所以明面上宠爱她,私下里却是宠幸别的妃子利用她的嫉妒毒杀了我的母亲。”
“那之后你自己又撇的干干净净,只一杯毒酒便解决了被你利用的那个妃子。”
他说出的这番话不由令下面一番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皇帝家里的这些阴私他们虽都颇有耳闻,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知日后会如何被皇帝算账。
祁宇面部扭曲:“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你有什么证据么!”
祁寒冷笑:“我是没什么证据,我这次回来原本只是想在私下与你对峙,什么皇位,金钱权势对我来说如尘泥一般,但是你却还想得寸进尺,竟然在我的酒水里下了碧魂引!”说着他猛地一掷手里的酒杯,顿时那玉质的杯子碎成无数片,酒水将地上弄湿一块,紧接着一只碧绿的小虫出现在其中,正艰难挣扎着。
祁宇见祁寒拆穿了自己的计划,但咬死不肯承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朕为何要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吧?”
祁寒呵呵一声,上去一脚踩死那小虫,皇帝旁边坐着的元婴修士面色顿时一白,气息颓然了三分。
祁寒道:“我自己为何要弄出这种东西?碧魂引吃下后中蛊之人相当于下蛊人的第二条命,若是施蛊人身亡,他就能占据中蛊者的身体。”
祁宇听了面色一变——这可与他听到的不一样!随即他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顿时怒视身旁的元婴修士。
“唉。”那元婴修士吐出一口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站了起来。
“可惜了,那碧魂引我养了十年,结果被你给看出来了。”
祁寒不语。
“不过我若是现在就将你抓住,那也是可以的,枉我先前还想用温和一些的手段呢。”那修士唤出本名法器出来,贪婪的目光落在祁寒身上。
元婴修士的威压一出,周围的凡人们顿时都痛苦的倒下了,祁宇更是七窍流血,看得出那元婴修士对他积怨已深,刻意将大部分威压都施加在他的身上。
祁寒看着他,慢慢道:“贺叔,早就死了,我见到的那个‘贺叔’是你对吧。”
元婴修士咧开嘴,笑道:“当然,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凡人如何能得知你的行踪,然后派人找到你呢?”
祁寒闭了闭目,这一点他其实早已意识到,只是心中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你还做了什么?”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