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保证一次都没有!”
“这些只是我们的肺腑之言!证明我们确实知道错了并且有心改正!”
“STOP!”芬奇立刻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看着又同时闭上嘴的两人,他发现自己心底的无力感越来越强。
脸长得好看也是有一定优势的,当这两个长相无害的家伙用真诚无比的puppy eyes注视人时,绝对没有人再敢对他们说些语气过重的话。当然,和他们呆久了还是有好处,因为这时候免疫力也会增强不少。
“这是什么?为了道歉买的礼物?难道你们认为我是那种可以靠礼物收买的人吗?”芬奇瞥了一眼那两个黑色塑料袋,他无法看清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做出买礼物收买人的事,这只是我们迟到的原因。”诺顿说着,双手拉开了袋子的两边,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芬奇看。
芬奇在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时,眉头一皱,他狐疑地伸出手,拿出一块白色的块状物体,瞧了瞧,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身前的两人。“肥皂?”他说,他现在知道了这两袋子的东西全部都是肥皂,“我不明白几块肥皂为何能成为你们迟到的理由。”
“嗯……”西奥罗德看了诺顿一眼,“因为这些是我们昨天晚上做的。”
芬奇微微一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又默默看向另一个人。诺顿见芬奇一言不发地看过来,立刻保持严肃地点点头,像是为了证明西奥罗德的正确性,又像是为了更加说服芬奇:“是的,我们昨天下午买了一大堆材料,还没有彻底用完,超市小票为证。”
两人静静地看着芬奇,芬奇也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三四秒,终于在芬奇的爆发中彻底打破。
“剧本上写着你们要做肥皂你们还真去做了?!他妈最后杰克毙了泰勒难道你们也要去实践一次吗?!”终于压抑不住自己音量的芬奇怒吼着,直接将那两袋肥皂砸到地上,引来周围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片场的人看到了那些被芬奇摔在地上的肥皂,联系他刚才的破口大骂,立刻意识到,那两袋肥皂,竟然全部是自家两位主演手工制作的!他们见过为了演戏去学乐器,学武术,学画画,学另一门语言的演员,但是……特地去学制作肥皂……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也太奇葩了点。
顿时,这些假装在干活的人们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全他妈给我闭嘴!”那些细碎的声音又引来芬奇的大声呵斥,“全都没事做吗?今天的事,如果我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一个字,就别怪我找一个可以管住好自己嘴的人手顶替你们。”
众人一听,立刻闭上嘴,急忙转过身,纷纷跑出芬奇的视线之中,生怕被迁怒到。
芬奇这才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西奥罗德和诺顿身上:“做肥皂,嗯?你们认为我没有一点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吗?你们想说你们因为做肥皂做了一夜,所以今天才会迟到?我实在无法想象制作肥皂的过程会有多么有趣,能让我的两位主演都忘了第二天自己还得拍戏,甚至都忘记定个闹钟。还是你们真当我的鼻子是摆设,闻不出来你们身上那糟糕的宿醉男的味道?!西奥,需要我提醒你,你还未满二十一岁吗?而爱德华,你认为你多少岁,和西奥一起胡闹?”
……糟糕,糊弄失败。
诺顿和西奥罗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他们的相视一眼又正好被芬奇逮到,他忍了好半天才忍住自己爆发的欲望,最终只能憋出一句:“还说没有串通?!”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说。
“……好了,够了,去换衣服吧。”芬奇无奈地摆摆手,“别让我再耽误拍摄时间,快滚。”
西奥罗德和诺顿本以为还会承受一波芬奇的爆发,结果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快放过他们,这一次他们的反应很快,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迅速转身跑去自己的拖车。
芬奇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歪歪斜斜印着“FIGHT CLUB”字眼的肥皂,竟然笑了起来,弯下腰捡起那对肥皂,装进袋子里。
路过的一位员工看见自家导演正弯腰捡肥皂,不由得放慢脚步古怪地看了几眼。
“看什么?”芬奇瞪了他一眼,对方立刻摆摆手,快步离开。
西奥罗德和诺顿赶去拖车时,拖车里没有任何人,虽然对纳特尔的不见踪迹有些意外,但是西奥罗德没有过多在意。他闻了闻自己的领口,又皱起眉,这一身酒气配上肥皂油脂的气味简直太过可怕。
“我需要洗个澡……”西奥罗德说,转眼就见诺顿二话不说抢先一步,钻进拖车上狭窄的洗澡间先下手为强。
“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从隔间后传来。
“……没什么。”
拖车上的洗澡间用水有限,位置也小,再加上现在时间紧,诺顿简单地冲洗后便走出来,急急忙忙换上了戏服。西奥罗德洗好的时候诺顿正好出门,在出门前,他看着西奥罗德围着一条浴巾出来,皱紧眉,犹豫了一会儿。
“我现在……好像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有点模糊的印象。”他摸了摸凌乱的头发,“我怎么记得……好像有注射器?”
西奥罗德微微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举起双手说:“我保证我现在完全远离了这些东西,而且绝对不可能将注射器携带在身上。”
“什么?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西奥。我只是记得……昨天我似乎也买了几支注射器,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什么都拿点或许会比较方便,然后……”诺顿赶紧澄清,回忆起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他认为自己应该向西奥罗德道歉,“抱歉,我当时醉的一塌糊涂,意识太不清醒,所以才会说出那种我很好奇high是一种怎样的感受,真的,这太失礼太过不注意你的感受了,对不起。”
high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西奥罗德皱起眉,被诺顿这般一提,他的脑海里终于多出了几个模糊的片段。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在清醒时为何会拿起酒瓶——毕竟他认为自己的自律性一向非常出色——但是他貌似记得……似乎……诺顿真问过那句话……
那时候他明显醉了,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微红的双眼有些迷离,又异常亮晶晶,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满脸写着求知欲。而西奥罗德当时也醉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也许是酒精作祟,或者被这样的诺顿电到了,他对她说:“好啊,让我告诉你。”
然后他拿起一旁的注射器,装模作样地弹了弹针头,结果似乎用力没掌握好(或者注射器本身质量太差),针头一下子断了,他随手一拔,竟然将整个头部都拔下来,只剩下针管和活塞。醉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西奥罗德当然没有在意这些,于是乎,他直接将针管扎向诺顿的手臂。
推了推,咦?好像不太对劲,应该是拉……
最终就变成了一场闹剧,现在他还记得两个人像个智障一样高声大喊“我high了!!!”的样子。
西奥罗德立刻向诺顿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但诺顿依然再三道歉,最终才在西奥罗德以他再不走芬奇又要发飙为由,将这个被罪恶感包围的孩子请走。而他也迅速换号衣服,胡乱扒了扒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眼时间。
见鬼,迟到一个小时,简直刷新了他两辈子以来的迟到记录!
西奥罗德匆忙地推开门,刚准备冲下车,却碰到了纳特尔。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拖车门口,堵住了西奥罗德的去路。
“纳特?抱歉,消失了一晚上还没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我希望你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玛姬或者马歇尔……”西奥罗德说,走下台阶一步,见对方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无奈地接着说,“好吧,我明白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现在我得工作,有什么事情,我们拍完再说,好吗?”
纳特尔没有吭声,甚至他的眼神都没有看向他的脸。他直勾勾地盯着西奥罗德的身体某处,按照他这个视线方向,西奥罗德察觉到,他看的是自己脖子上的紫红印子,于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呃,这个,有些复杂,但……”
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纳特尔突然上前一步,拉住西奥罗德捂着脖子的手臂,将刚刚走下一节阶梯的西奥罗德重新拖上拖车,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摔上拖车的门,在“砰”的一声中,西奥罗德被纳特尔用力抵上拖车墙壁。
西奥罗德彻底惊呆了,就算他上辈子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现在他依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呆呆看着将他压在墙上的纳特尔。
“这就是你说的不可能,嗯?”极力克制的怒意让纳特尔的脸色差到极点,他几乎是用狰狞的神情,低吼着,仿佛在忍耐什么,“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可能!”
……啊?什么意思?
西奥罗德又意外又疑惑地看着满脸煞气的纳特尔,他真的有些摸不透纳特尔在说什么。他现在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多花点时间和这些小年轻在一起,否则,他连对方生气暴躁时都会有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