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中:“喂!程宇!别穿你那身警服了,人家以为你是来查抄呢你把人民群众都吓跑了!”
程宇斜眼瞄着罗战,眸光在五彩射灯的光弧挑逗之下闪烁不定。
罗战用挑衅似的眼神回击:“怎么着?是爷们儿不是?脱了啊!不敢来啊?!”
迪厅中极度诱惑又充满刺激的场面是最好的肾上腺素催化剂,程宇和罗战几乎是同一刻伸手摸向自己的衣襟。
程宇解了制服衬衫扣子,从肩膀处蓦然剥下,白色紧身跨栏背心遮不住肩膀和胸膛上异常漂亮的几丛肌肉弧线!
罗战把T恤衫从肩胛上轻松褪下,再从手指尖奋然甩脱,拽住程宇的手臂拖着他冲入舞池!
又不是国标,这种跳舞还有什么会跳不会跳的。
两个人面对着面,黑压压舞动的人群中辨不清阵势和方向,头顶的彩色光柱每一回扫过,彼此就只看到对方半明半暗的面孔和嵌在眼眶里流动的目光……
罗战掐着程宇的腰教给他怎么扭,怎么折腾,怎么在一群妖魔之中引人注目。
他随即发觉程宇其实也不比他扭得差。程宇这种腰软腿长的尤物身材,在舞池子里随便蹦跶两圈儿,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聚拢过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热辣辣的汗顺着罗战胸膛的沟壑填进小腹的崎岖,男人的阳刚味道从低腰裤束缚的密林边缘隐隐勃发。
程宇的背心已经湿透了,剧烈起伏错落的肌肉湿漉漉的,在薄薄一层螺纹布料之下以最诱人的方式隐现,脖颈上密织着皎圆细碎的汗珠,喉头颤动。
罗战觉得这一刻的程宇性感到极致。
太喜欢了。
程宇在他心里就是最完美的唯一!这些年一直都是!!!
黑暗中两个人胯骨的一侧撞在一起,柔韧的腰肢抖动着磨蹭。
程宇并没有躲闪。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纵,没有扭捏或者迟疑。
只是这种张扬的放纵在程宇身上转瞬即逝,罗战甚至捕捉不到对方闪烁游离的目光。
跳到汗水淋漓,跳到筋疲力竭,跳到几乎虚脱。
角落里,罗战买了两瓶啤酒,递给程宇一瓶儿,凝视着程宇仰脖一口干掉整瓶儿啤酒时脖颈上流畅抖动的青筋线条。
罗战握住程宇的右胳膊,黑暗的光线中他瞧不清楚,但是他觉得他能摸到手指下几道凹凸不平的深刻的伤疤。
“程宇。”
“嗯?”
“程宇……”
“……”
“程宇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说什么?”
“程宇,咱俩再见面儿都好久了,你从来也不跟我说那事儿。你不会以为,我罗战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这几年过去,就把那事儿给忘了!”
罗战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面孔的表情,声音沉甸甸的,湿漉漉的,像是沾裹了某种炙热黏稠的液体,见了红的。
程宇的声音平淡得没有波澜:“你还是因为当年那个事儿啊……没那么严重,甭惦记着了。”
罗战低吼道:“怎么不严重?咱俩心里都有数,我都知道了!!!”
程宇歪头看着罗战,平静的脸浮出射灯的光弧,缓缓地说:“我现在挺好的,你甭以为我好像过得特不如意似的。”
罗战眼底发红,瞪着程宇,不知道程宇这人是太要强了不肯表露丝毫的软弱呢,还是太聪明了俩人之间啥废话都甭说了彼此心知肚明。
程宇又说:“罗战你住我们家可以,我其实不介意,我就嘱咐你一件事儿。”
罗战:“你说。”
程宇:“咱俩经历的车祸那件事儿,你甭跟我妈细说。”
罗战:“我没说过……”
程宇低声叮嘱:“我怎么样其实倒无所谓,可是我妈一直为那事儿挺难过的,有时候瞒着我一个人偷偷掉眼泪儿……你也瞧见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血压高,万一又知道了什么,再弄出个脑血栓来!罗战我就拜托你这件事儿,你别哪天给我说漏了嘴,刺激到她,成么?”
罗战:“……”
程宇说得特诚恳:“真的,罗战,别在我妈跟前提我受过伤的事儿,我怕她又伤心难受……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罗战想起前些天程大妈私下里在他跟前,哭着说,你别跟我儿子面前提咱俩说过的话,别让他难受。
罗战那时候眼底和胸口像有一股子炽热滚烫的液体骤然渲泄,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
程宇你也会觉得受伤了吗,你也总归会有一个人躲在小角落里默默地回忆淡淡的哀伤对吗,你后悔过吗,恨我吗,埋怨过我吗,我把人赔给你你愿意要吗,能接受吗!
告诉我心里话成吗!
罗战特想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心掏出来给程宇看,就想好好地爱眼前这个人,想程宇能给他个机会,倾其所有,程宇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他一声没吭,伸过手臂一把抱住了人。铁一样坚硬的前臂把程宇勒在胸前,抱得紧紧的,两具同样坚实挺拔的胸膛狠狠地相撞,贴和,湿润的汗搅和着把胸口的皮肤溶化到一起。
脖颈上的筋脉缠着对方颈子上的筋脉。
锁骨妥帖地合拢住锁骨。
胸膛的沟壑嵌着沟壑。
小腹颤抖着与小腹契合。
俩人在墙角相拥的身体严丝合缝儿,线条叠摞嵌合得丝毫不差,片刻的神智恍惚,连心跳的动静都仿佛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