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小阳一脸认真诚恳的样子,朱海疑惑了。他的确是相信了杨小阳的话,但是他曾经亲眼看过一个外面做工回来的乡亲说蘑菇能吃,然后吃了就被毒死了。那时候只是觉得那人可惜,但他一想到杨小阳要是吃了蘑菇被毒死,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杨小阳无奈叹气:“真的没毒的。不然这样,咱们回去先把蘑菇剁碎了喂鸡。鸡吃了没事我再做你就放心了吧?”虽然有些无力的感觉,但他还是觉得朱海的这种关心让自己很受用。唉,真是个好人呐!有人担心的滋味儿原来这么好。
闻了闻杨小阳手上的味道,虽然怪了点儿,但朱海觉得还算是挺不错的。有一股子雨后山林的特有味道。如果能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反正一只成鸡也才十个老钱,买一只半大的回去试试,就是死了也不用太心疼。“也成。不过你可别弄了。已经不少了,要是真没事儿,咱再回来摘。你不是要找红尖尖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看了一眼箩筐里的蘑菇,啧!咋的也有两斤多了,反正这儿也没人吃没人抢的,过季还要再等个十来天呢。再来也成。辣椒啊!辣椒最重要!于是杨小阳童鞋乐颠颠儿地跟上了朱海的步伐,朝红尖尖基地进发!
看着眼前一小片红色的辣椒秧子,杨小阳童鞋今天第N次激动了。所以完全将身后的朱大壮童鞋忘在了脑后,立刻投身于摘辣椒的事业当中了。
“小阳,这玩意儿真扎舌头,你咋稀罕吃这啊?”揪了一个辣椒放到嘴里,朱海赶紧啐了出来。这娃的嘴可真怪。
杨小阳“嘿嘿”一笑:“这个当然不能直接吃啊。是跟葱姜蒜一样的调料。这个野山椒肉薄,生吃是不好吃。”扭头见朱海手里还捏着半根辣椒,他问,“吃完了觉得辣得难受不?”
朱海摇头:“就是舌头有发麻,比嚼蒜还辣。不过我向来不怕辣。”
杨小阳点了点头:“很好!不怕辣你往后就有口福啦!”说完继续摘他的辣椒。
朱海问:“你喜欢吃辣味道的东西?”
杨小阳一边闷头干活,一边回答:“是啊。我非常爱吃辣的麻的东西。尤其是到了冬天,热乎乎地吃上一顿麻辣锅,那才叫过瘾呢!可惜家里没有花椒和麻椒,不然我就能做一盆水煮肉片让你尝尝了。”
听到吃的,朱海挑了下眉梢:“花椒啊?有啊。不过那不是药材么?都说那是给生完孩子的女人催奶用的。还能做菜啊?”
杨小阳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子可能已经停留了一大滴汗珠子,这个“催奶”的功效是不假,可不表示那一定是催奶用的啊啊啊!所以他转回身,看向朱大壮:“朱大哥,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有很多很多种用途的。就像大豆能做豆浆,做豆腐,榨油等等等等……”
朱海点点头,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家乡的人真厉害,山上这么多东西都能拿来吃。我们这儿除了认识的野菜,别的都没人敢碰。”
杨小阳得意了:“我们那儿吧,就是吃货多。吃货一多就需要找各种各样的食材,所以只要是没毒的味道过得去的,都兴许会被开发成菜品呢。有的地方连虫子都不放过。”
“虫子?虫子挺好吃啊。我就知道有不少虫子能吃。有一年村儿里闹蚂蚱,我跟二宝还有几个小子弄了个网,把那些蚂蚱逮了好几袋子,那东西炸了之后可好吃了。诶对了,你说的吃货是啥意思?是吃货物吗?”一想到那年的蝗灾朱海就叹了口气。那时候他才七岁,还不能领租地,看着村里人个个愁眉不展的。他就恨死了那些蚂蚱。所以鼓捣王二宝和其他小子们跟他一起捉蚂蚱。本是想着抓虫子除害,结果却发现这些东西炸过烤过之后味道特香。最后导致全村的人都开始捕捉蚂蚱,生生把收成保住了一半不说,还家家晾了不少蚂蚱干档打牙祭的小菜儿。也不知道那些蚂蚱是不是惧怕了牛庄的人,十多年过去了,竟然再也没有闹腾过。
“呃……吃货就是对爱吃东西的人的爱称……”杨小阳看着朱海的脸上带出回味的模样,不禁嘴角抽搐。什么叫吃货?你丫这种状态就是吃货!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提醒采集蘑菇需谨慎。
我们家附近的山林里能采到的蘑菇种类不算太多,能吃的也就五六种。也见过一些颜色形状怪异的,那是真的不敢尝试。每年一到夏末秋中就会有误食毒蘑菇的事情发生。不过山上采蘑菇的人还是没有减少。
每年我家人都会到山上采蘑菇,今年最多的一次各种蘑菇采了两大洗衣盆。不过还没等晒干就都吃光了。
唉。我个人偏爱松黄蘑,虽然他没有松红蘑贵,但是味道却是最浓郁的。不爱吃野菌的人可能收不了那么浓的味道,但是那真的是难以形容的滋味儿。尤其是跟老母鸡(一定要是散养的走地鸡)一起炖上半天,啧啧啧,想想就觉得口水泛滥呐!
8、蘑菇是清白的! ...
眼见着日头就要西落了,朱海不得不拽着杨小阳下山回家。
二斤多的松蘑,半箩筐野山椒,一大捧真正野生的花椒,还找到几棵野薄荷。梨子和山里红都在朱海的箩筐里放着,他还掐了不少辣椒叶子打算做个腌菜。审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成,杨小阳觉得自己必须满意。又抬头看了看天,也的确该回去了。自己的老腰板子已经开始弯不下了。
两个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聊天,杨小阳从不避讳说自己原来的生活,朱海也说了不少这里的日子。莫名的信任在二人之间围绕,这让杨小阳本能地感觉到朱海是自己在这里的依靠,真真正正可以全然信任的家人。
下到山底迈过那条小河的时候,杨小阳突然想起问这河里有没有鱼。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开心得不得了。又得知这条小河是一条大河的支脉,而那条大河只是在上游五里地的时候,杨小阳又不淡定了。
有大河意味着有大鱼,有大鱼就意味着能做各种鱼类料理。一想到自己现在有辣椒有花椒,水煮鱼真真的没问题啊!
一边想一边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在路过朱海家地头的时候,杨小阳跟朱海说他想掰一棒玉米,再挖几个土豆。
朱海童鞋遵命照办之后,两个人这才满载而归。
看了看天没有任何要阴天下雨的意思,杨小阳决定立刻就把蘑菇和辣椒摊在院子里晾上。而朱大壮同志看到那些蘑菇,马上就出去不知道从哪家拎回来一只半大的小公鸡。
杨小阳见朱海这么积极,立刻意识到这家伙是对蘑菇的味道有好感,所以赶紧捏碎了一个蘑菇放到鸡笼子里,然后到井边洗了洗手。“朱大哥,你家有养鸡的鸡笼,为啥就没养鸡啊?”
朱海蹲在鸡笼旁边,一边盯着那只小公鸡一边回答:“我以前养过,但是怎么也养不好。不如养猪容易,而且养猪也比养鸡赚钱,后来就没养了。”
养鸡跟养猪的确是不一样的利润也一定会有差距,但一想到各种鸡肉制品和蛋类制品,杨小阳就觉得自家应该养上几只鸡,他倒是不打算开展神马养鸡事业,至少能保证每天的鸡蛋供应才好。不管怎么说以自己和朱海的年纪,每天一枚蛋还是可以强健年轻人的!
“那我能养几只吗?就够咱家自己吃鸡蛋就成。”杨小阳再一次露出渴望的眼神看向朱海。
朱大壮童鞋暗道自己堕落了。只要杨小阳一露出这种目光,自己就立刻不假思索地举旗投降。“好啊。”不过这也没啥不好,就算下不了蛋孵不出小鸡,至少养肥了过年的时候还能宰了吃肉。
乐滋滋地杨小阳开始倒腾另一个箩筐。把山里红和梨也都平摊在院儿里。天色就开始逐渐放暗了。今天熬果酱的话就要用油灯了,所以还是留到明天再做。不是杨小阳舍不得,实际上他了解到这里的灯油价格还算适中,但以油灯的亮度来说实在是有些暗。他可不想糟蹋自己的眼睛。
拿过那棒玉米扒掉皮子摘掉须子再用清水洗了两遍,杨小阳把它剁成了食指大小的长条。然后剁下一块排骨,先放在锅里焯出血沫子,再捞出来放猪油炝锅。葱姜蒜被猪油这么一炸,香味儿立马就飘了出来。惹得还在鸡笼边上盯着鸡的朱海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揉了揉腮帮子。继续看鸡。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鸡笼前的朱海,杨小阳额头一排黑线,而后内心对那只小公鸡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同情之心。
杨小阳将水倒进炝好味儿的锅里,烧开之后把排骨和肉片下到里面,然后把切成条的玉米棒子也一股脑倒进锅,最后盖锅盖就去井边削土豆皮。
“你老盯着它,它还能吃食儿吗?”一边打皮,杨小阳一边忍无可忍地提醒道。
朱海点了点头:“它刚才吃了。我得看着它看有啥反应。”
杨小阳继续黑线:“都说了那蘑菇没毒了。晚上还没给大花他们喂食呢,你老看他们干啥。”
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喂猪,朱海马上就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喂。诶?大花是谁?”
杨小阳腾不出手来,用下巴指向大猪圈:“就是还在奶羔子的那头老母猪啊!”说完还叨咕着,连自家猪得特征都不记得。还养猪哩。
朱海把猪食桶放在另一个小些的灶坑上,皱了下眉头,对杨小阳说:“小阳,以后别给自家养的畜生起名字。”
杨小阳扭头不解:“为啥?起了名字多好认啊。”
朱海回答:“起了名字,将来卖它们杀它们的时候该不舍得了。”想起自己养的第一头母猪大白被杀的时候,朱海到现在心里还不太得劲儿。所以打那之后他再也不给自家养的猪啊鸡啊的起名字了。
杨小阳点了点头:“好。以后我不给他们起名字了。”大花,你的姓名使用权被你的主人无情的剥夺了!
等朱海煮好猪食,杨小阳已经切好了两个大土豆。鉴于今天采到了野山椒,所以他打算做一个酸辣土豆片。主灶上的玉米排骨还在炖着,他就拿起灶边小几号的炒勺在小灶上炒起了土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