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侯爷脸上也略尴尬,既然没死做什么跪一地。
“去去去,都去一边去,母亲又还没死,你们嚎什么丧。”姜大老爷推了推跪在地上的女眷,嫌弃她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大太太捂着帕子瞪了他一眼,不是她让她们能有多悲痛就表现的多悲痛,她们不在床边哭,难不成还站在一旁傻笑。
姜大老爷移了一个榆木座椅放在床边让姜侯爷坐下:“这些年承蒙侯爷照顾,母亲在病中也常叫侯爷,让我们记得报恩,侯爷能来看母亲她不知道该多高兴。”
姜老太太白胖的面色惨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躺在架子床上看着都瘦小了许多,见着她病重快去了的样子,姜侯爷就是以前对她有几分讨厌现在也忘光了,毕竟怎么没有多久好活的老人家。
“大侄子,你来看我了?”姜老太太往常精神浑厚的嗓音变得细声细气的,凶狠的面向变得柔和许多。
姜侯爷点了点头:“二伯母你身体还好吗?”
“从侯府回来娘就说不舒服,身体难受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说丢了脸再也不好意思出门了,我们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破门请大夫来看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姜大太太沾了沾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可怜的娘啊,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这都要羞死在床上了。”
趁姜侯爷不注意的时候,姜老太太狠狠瞪了姜大太太一眼,她这还没死呢,她就一口一个死,不就明摆着想咒她去死,看姜侯爷走了之后她怎么教训她。
姜大太太那么一哭,两个姜姑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姜婷哭哭啼啼地道:“明明是想亲近堂嫂却被她当成乞丐,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祖母一起去了……”
姜侯爷面色尴尬,没想到一进屋就是那么一出,回想当初的事,的确也是杨歆琬过分了有些,不过是个孩子,都是一家人,弄坏了一件嫁妆就拿杨家来压人。
见一屋子人越说越严重,只差说杨歆琬蓄意弄死二房的所有人了,姜侯爷一边埋怨自己的儿子儿媳,一边终于想起了他来这里的主要事情。
“我听说三侄子被打了板子,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真调戏了有夫之妇?”
屋里静了静,姜大老爷面色尴尬,调戏自然是有调戏了,要不然顺天府也不会打他板子,人现在都还在屋子里躺着。
“你三侄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一个良善人怎么可能去调戏别人,是那家人想讹钱,所以冤枉了你三侄子。”说到自己的孙子,奄奄一息的姜老太太就来了精神,嗓音粗重道。
“那怎么会去顺天府?”
“自然是因为你儿媳,顺天府的府尹不就是她的大伯,一定是她为了出气,所以冤枉我的乖孙!”
姜侯爷迟疑:“杨家的大老爷不是这样的人。”
“侄子是侯爷看着长大的,侯爷难不成觉得他是个不好的?”姜大老爷脸扭曲出几分难过,“如今他人还在屋子里躺着呢,不知道以后行动会不会出问题。”
“天杀的啊!”姜老太太拍着被子,落了一串眼泪,欺负她孙女没有事,她的孙子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是她的心肝宝贝,碰掉了一块皮就像是割了她心里的一块肉。
“那么严重?”姜侯爷将信将疑,心里觉得杨家大爷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见他们这样子,想起自己见过的侄子,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偏移。
“二十板子,不知道那府衙是得了谁的吩咐,往死里打,我乖孙没有打断了腿都是命大。”
“那院子里强抢的民女呢?”姜侯爷声音一利,要是二房真的仗着他的名声为非作歹,那他这个侯爷的脸就丢尽了。
“什么民女!?”姜大老爷一脸的茫然,知道姜成袁在逮他们二房的小辫子,姜大老爷早就把院子里能处置的都处置了,连强占的良田都还了人,此时做戏也做的认真。
“侯爷可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们家在京城承蒙侯爷照顾才能得那么一间宅子居住,怎么可能有胆子去做什么坏事。”
“是啊侯爷,要是我家老爷敢去强占民女,我早就跟他闹起来,去侯府找侯爷告状了,我家老爷本本分分的的确什么都没做过。”
难不成是儿子骗了他?姜侯爷越来越糊涂了,让他去看士兵练拳,打的好不好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是让他处理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家务事,他就是一头雾水。
“怎么没见二伯?”二房里就他二伯的脾气好,揉不得沙子,姜侯爷如今没有了主意就想见自己二伯看看他怎么说。
“爹前些日子回老家了,说是要真被逼出了京城他也好去找个住的地方给我们一大家子住。”姜大太太哭哭啼啼地道。
姜侯爷之所以会亲近二房一家,是因为姜二伯长得跟他去世的爹十分相像,听到姜二伯都被逼走了,姜侯爷不免有了怒气。
“二伯都那么大的年纪了,他要走你们怎么不拦着。”
姜老太太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最近走的,那老头子看不惯他们问姜侯府拿钱,见劝不了他们,早就回老家去当农夫了,走的都有半年了,姜侯爷现在看着像是多关心,连人走了半年都不知道,可见是个多么傻的傻子。
“唉,要是拦的住我就拦了,爹爹一心要走,我也没有办法。”
“这都怪我不会说话,要是我不惹怒贵人,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姜老太太面色灰白,脸上的褶皱和斑点都比以前更明显,看着就觉得是个可怜的老太太。
“成袁媳妇算是什么贵人,她就是你的孙媳妇,你教训她是理所应当的。”姜侯爷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上次我是为了家和万事兴,所以就劝二伯母你先回来,没想到你会一病不起,唉……我这就叫成袁还有成袁媳妇来跟你道歉。”
“都是一家人,何必道歉,只要世子夫人不再怪罪二房就够了。”姜大老爷拦着姜侯爷道,“侯爷何必为了我们这些寒酸亲戚,得罪了世子夫人一家。”
在外人看来他这个侯爷竟然过得那么窝囊,以前被暗示他不如他儿子就算了,现在他连媳妇都要低半个头了,这怎么可以!
姜侯爷被那么一激,只差当众说要杨歆琬来给姜老太太跪下来磕头认错。
幸好他这话没说出来,因为接下来就是一次次的打脸。
先是府里的门房惊慌失措的大叫了着官兵来了,吓得屋子里的女眷乱窜。
姜侯爷自然不会像他们这样害怕,还以为是姜成袁冤枉了堂兄弟被打板子还不够,还要当着他的面又要弄出幺蛾子。
“不要惊慌,有我在,难不成他们还能把你们怎么样!”
姜大老爷的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听到姜侯爷那么说只差没有扑到他的身上,寻求保护。
“我们一家何其有幸有侯爷那么好的亲戚,侯爷你重情重义下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侯爷对我们一家的恩情。”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姜侯爷大手一挥,就阔步出了屋子。
捕快正好也到了主院,姜侯爷一去就跟他们撞个正着,姜侯爷见他们煞气冲冲,皱眉道:“这是我亲戚府邸,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上门,又是要捉谁?”
走在前面的两个捕快互看了一眼,虽然不认识姜侯爷是谁,但是见他的穿着气势大约是带身份的,行了一个礼就道:“不知大人是何人?”
“我乃山安侯。”这句话姜侯爷说的气势磅礴,头微微昂起,不知道是练习了多久才练出的架势。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这府里面的人是侯府的亲戚,所以姜侯爷说出什么他们也不觉得惊讶,跪了一片给他请安。
姜侯爷挥手让他们起身:“不必多礼,你们且说你们上门是为了什么?”
领头的低头握拳道:“有人状告姜家强占民女,强占农田逼死农户,属下奉府尹大人之命,将姜府涉案男丁抓回府衙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