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闭上眼睛,靠在靠垫上喘息起来。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接着就感觉到手上一湿,他出来了。
那东西弄了我一手,顿时让我觉得特别恶心。我把手抽出来,都不想去看那是个什么样子。
周勋看着我,笑道:“小健,你还没吃早饭吧?”
我立刻抬起头,问道:“你想干嘛?”
他忽然问这么一句,不会是有什么变态念头吧。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要是没吃早饭就赶紧去吃,别饿着了。”
他又让前头的司机递了纸巾过来,让我擦了擦手,这才放我下了车。
我呼吸着早晨冰冷的空气,看着他的车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这座城市渐渐苏醒过来,街边上已经有摆摊的了。对这些人来说,这一天还是新的开始,而对我而言,这一天却是一个黑暗的梦境刚刚结束。
我麻木地进了宿舍,小沈已经起床,正在洗脸。他见了我进来,忙走出来问我:“你昨天上哪儿去了?马桶都问你了,说你要是今天也没来,就别去干活了……哎?小江,你怎么了,这脸色这么难看。”
我疲软地坐在床上,开口道:“……我今天不想去,生病了。”
“那你写个假条让我带过去,不然马桶那儿不好交代。”
我嗯了一声,从我那乱七八糟的小书桌上找了纸和笔,写上请假条,让小沈带过去了。小沈一离开,我就立刻倒在了床上,又累又难受,头一阵阵的疼。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简直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阵又急又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我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胖子。
胖子一看我,就哎呦一声,一脸急怒的表情:“你出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呢?给你打电话,又没人接听。”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让他进来,掏掏裤子口袋,找出手机,原来已经没电了。
胖子关上门,走过来看着我,问我:“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是谁要整你啊?你怎么出来的?”
我有些烦,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你别问了。”
胖子还在唠叨:“哎?你怎么外衣外裤都不脱啊,这样容易感冒啊。”
“行了!别跟老娘们似的叨唠行吗?”我不耐烦地开口。
胖子坐在我身边,看了一会儿,没了声音。我还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就用被子蒙着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他就像在赌气似的。我知道这事儿跟胖子没关系,我也不该拿他撒气,可是我心里头邪火一阵阵儿的,烧的我都没办法思考了。
这时候,我真的是想和全世界过不去。
胖子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我没想到他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走了,又是诧异又是委屈。没想到这个胖子这么不仗义。我委屈着委屈着,就不由自主地捂着被子哭起来了。连胖子都抛弃我了,这往后的日子没法儿过了!
周勋一定还会再找我,我又不能跟家里头说,我可怎么办啊?这胖子也弃我而去了,往后我可连个倾诉的人都没了,孤家寡人一个,死在臭水沟里头也没人知道……
我越想越觉得绝望,恨不得现在死了算了,还活个屁啊!
就在我哭得伤心的时候,那门忽然又开了。我还以为进贼了,心想老子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反正也不想活了,就跟这贼拼了。
我从床上坐起身,举着小书桌就要砸过去,结果一看,那家伙居然是胖子。
胖子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胖子一见我这阵仗,也是吓了一跳,忙道:“小贱,你别想不开,你先把桌子放下,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成不?”
我讪讪地把桌子放下,抹了一把脸,看着胖子。他手里头还拎着塑料袋,里头装着俩饭盒,估计是买给我的。果然,胖子过来,把塑料袋放在小书桌上,递了一个盒饭给我。
我打开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地开口:“你怎么就那么爱吃吉野家的牛肉饭啊,有什么好吃的啊?”
胖子看了我一眼,开口道:“江爷,先去洗个脸刷个牙成不?”
我被他赶下床,果然有点冷,不该穿着外衣睡觉的。我麻利地洗好脸刷好牙,哭了一阵感觉舒坦多了。反正现在我是不想死了,也不想和周勋同归于尽什么的。我现在算是光脚又穿上鞋了。
我回了床边,把小书桌挪过来。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开口道:“哎嘿,你还打算参加招警考试啊?怎么连个风都没跟我露过啊?”
“这八字还没一撇儿的事呢,跟你说了,你不得给我到处宣扬啊?到时候我没考上,那多丢人。”我说着,把桌上的书收拾收拾,扔到床脚:“不过现在我是不打算考什么警察了,警察那就是穿着制服的流氓。”
“怎么了?在里头让人欺负了?”胖子挺关心地问我。
“太欺负人了。”我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这事跟胖子说,胖子不会笑话我,多了个人也好商量。虽然我也没指望胖子能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不过能倾诉一下我也舒坦。
我就把周勋的事儿给他说了,不过略去了给周勋打手枪那一段。
胖子一听,当即就怒了,显得比我还气愤。不过他也知道那周勋是不能得罪的,就看着我,发愁地问我:“那以后怎么办啊?”
“他估计还得找我,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反正不能让他占我便宜啊。我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认了。”
“你心里有谱,别钻牛角尖就行。”胖子说着,抬起头看着我:“你大四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也是突然变了,回寝室就闷着头,也不跟我说话,问你你就凶我,就跟刚才似的。所以我刚才看你那样,都给吓着了,还以为你又要变成那样了。”
“你放心吧,上回是怎么个情况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是不会了。”我想了想,又嘱咐胖子,这事千万别跟我爸妈说。
我又想起崔冰,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太卑鄙了。我以前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他的啊!要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就是让他在路上冻死也不会去管啊!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不过想一想,周勋要真想搞我,就算没有崔冰这出他也能搞上。
我就跟胖子说:“这崔冰的仇,我也迟早要报了。我可不能让他崔冰这么玩儿。”
胖子想了想,开口:“崔冰没什么背景,比周勋好对付多了。要不我帮你把他办了?”
我还是不想把胖子卷进来,就跟他说:“不用了,这个仇我得自己来报。”
要则么报复崔冰我还没个头绪,当务之急就是工作上的问题。那天晚上马桶就过来看了我,大约是不相信我真的生病了呢。
他看我还真躺床上,脸色难看,就假模假样地问我是怎么了。我就说我病了,下大雪那天着凉了。
马桶就说:“生病了也得打一声招呼啊,你这样擅离职守,那工作叫谁来做啊?不行,你这样我得扣你奖金。”
我就说:“哦。你扣吧。”
马桶一脸被我噎住了的表情,脸色挺难看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挺无奈地看着他,开口道:“马经理,我让您扣奖金您怪我态度不好,那不让您扣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