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娇娘_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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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虽是大越人,可到底是嫁过一个大昭武将,隐约知道这大昭官员之间的相互倾轧陷害,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

  阿图尔想起这事,抬手紧紧握住萧正峰的肩膀,沉声道:

  “大哥,这些年我只知道敬仰大昭名将,实恨不能一睹萧大将军的风范,如今知道你竟是我大哥,心中自是震撼惊喜,你我兄弟今夜又能相认,一家团圆,实乃天下最大幸事。我知你在大昭位高权重,可是如今我一想,你在大昭做大官,便是做得再大,那又能如何,还不是居于人下,以后也免不了被帝王猜忌。如今我们一家相认,倒是不如你跟随我回去都城,我把这王位让与你,你来做这大越王,从此后,你我兄弟共享荣华,一个碗里喝酒,一个锅里吃肉,一起孝顺母后,岂不更好?”

  萧正峰初次见这大越王,便觉得他性情颇和自己相投,如今知道竟是血脉至亲,自然越发欣赏。此时听得他说出这番话来,诚恳真挚,心中不免感慨万分,当下有力的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你我既为兄弟,我便不以那俗礼相称,我长你几岁,便冒昧叫你一声阿图尔。”

  阿图尔听说,忙点头道:“我的名字,大哥自然是叫得的!”

  萧正峰握住他的肩膀,诚恳地道:“阿图尔,大哥心里感激你的好意,知道你是一片真心。但只是我自幼长于大昭燕京城,如今我的妻子亲人都在那里,如今我贸然离开,怕是不能的。”

  桐油灯黯淡的一点光下,王太后眼中原本闪耀着的一点期望的光芒缓缓消失了,她掩盖下心中的失落,努力笑了下道:

  “你的大哥骨子里虽然流了大越一半的血液,可是这些年他早已扎根在大昭了,阿图尔莫劝,反而让你大哥为难。”

  轻轻叹了口气,她又道:

  “再说了,你大哥这些年四方征战打拼,在大昭拼得如此尊荣,你我又怎忍心让他就此放弃呢!”

  这母子三人就这么说着离别话,又谈着将来事,不知不觉间,外面竟传来群羊咩咩的叫声,以及有了锅碗瓢盆的动静。

  萧正峰转首看过去,却见毡帐那窄小的窗户上面,透出来一点青白的光芒,外面竟是眼看着要天亮了。

  ☆、307|阿烟的梦语

  告别了刚刚相认的母亲和弟弟,萧正峰出了毡帐,纵身穿梭在那毡帐群中。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许多穿着宽大毡裙的妇人弯着腰在那里忙碌,也要小孩子和男人开始清点自家牛羊。

  萧正峰仗着一身功夫,又借着这将明未明的天色掩护,几个纵落出了阿依古部落聚集地,来到了外面空旷的原野。

  此时天上依稀有些星子,高远而神秘,天边尽头是一抹温馨的橘红色,在那橘红色之中隐隐一小团白光正在冉冉升起。此时的草原朦朦胧胧的,仿佛蒙上一层银色的纱。

  凌晨时分的气息透着浓浓的草香,刚刚离开的阿依古部落里隐隐传来了悠扬的调子,那是大越人唱的晨曲,倒是依稀有几分昔年逯人流浪时所唱的曲调。

  萧正峰今日经历了母亲尚且活在人世,认了母亲,又认了兄弟的震撼,心中自然激荡万分,一时难以平静,不免仰天望着那晨曦中的茫茫苍穹,长出了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活了这么多年,上苍实在对他不薄。

  家中自有贤妻,柔顺妩媚,善解人意,为他平生之最爱,又有几个儿女,聪颖懂事,每一个都是那么出众。

  如今呢,更是在偌大年纪功成名就之时,寻到母亲,认了弟弟。

  吸着这新鲜的空气,萧正峰此时忽然想畅歌一曲,一时竟忍不住唱起了幼年时所学的洪亮调子。

  有群飞的大雁落在了遥远的地方,望着原野上这个苍劲雄健的背影,听着他那雄浑沉厚的歌声。

  朝阳跃出东方的地平线,在这原野上洒下万道金光。

  一时之间,这个无垠的原野仿佛都被映照成了金红色。

  这是人世间最美的景致,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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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峰回到自己府邸时,阿烟还赖在床上呢。

  他此时心情愉悦,望着床上那娇软的小女人,越发心里多了几分疼宠,不免柔声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阿烟自从他走了后,其实心中一直忐忑,看着今日他见了王太后的那样子,总怕这一次去见万一有个不妥,他心里该多难受。

  如今呢,看他回来了,满眼的愉悦,更是用如此轻松的语调和自己打趣,便知道一切顺利了。

  不免伸手去勾他的脖子,软声道:

  “到底如何,看你笑成这样。”

  萧正峰才从晨曦中的旷野行来,鼻间萦绕的都是枯草气息,如今一回到家,软香在怀,只觉得浑身愉悦,便反抱起她道:

  “果然猜得没错的。”

  一时萧正峰脱了靴子,又褪去黑袍,撩起被子进去,搂着这暖人的妻子,细细地在她耳边说起和母亲相认的种种来。

  当萧正峰提及母亲如今两腿早已齐根断去时,语气不免萧瑟。

  如果说之前对母亲还有一分不理解,如今萧正峰却是想得明白了。母亲舍弃了自己和父亲回去大越,那个时候正是大越王室最混乱黑暗的时候,这其中多少血腥多少挣扎,后来又是怎么在废掉一条腿上爬上王位,并以残破之躯招赘了王夫,生下了阿图尔,其中艰辛,岂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

  阿烟听得这些,也是感慨万分,紧紧靠在萧正峰怀里,摩挲着他犹自有些浅淡疤痕的胸膛,温声道:

  “你想得不错,譬如你吧,外人只知你萧正峰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封侯拜将,风光无限,可是谁人知道你当日受得苦楚,谁人知道你是把命悬在那里一次次地去闯呢。”

  萧正峰苦笑,怜惜地摸了摸阿烟的脸颊:“我原也没什么,叹只叹连累你也跟着我受苦。”

  一时停顿了下,不免低头亲了亲她馨香软滑的发丝:

  “你这一辈子跟着我受的苦,是一般女子根本受不得的。”

  当初她生糯糯受了怎么样的苦,若是燕京城其他娇生惯养的姑娘家,怕是早已经熬不过来了。她倒是好,默默地受了下去,无怨无悔地就这么陪着他。

  如果说这辈子他有亏欠了谁,那一定是她了。

  阿烟却是想起自己的上一辈子。

  其实这一辈子比起上一辈子,实在好太多了,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靠着那男人雄厚的臂膀,她心里满满的暖意,微合起眸子来,大早上的,竟有些困了,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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