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白瞅了瞅那人,大汗淋漓地跳进屋里来,扯着领口朝将军笑道:“穿这么多,真是热死我了!”
将军端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看外头阴沉沉的天色,皱眉道:“这么冷的天你还能跑出这一身大汗?哎,干什么?别脱衣裳啊,待会儿冷风一吹就该着凉了……”
他一面说着,孝白那里早就扯松了腰带,敞着外衣衣襟,热乎乎笑嘻嘻地挨了过来,两腿一分,搂着将军的脖子就没羞没臊地跨坐在将军的大腿上。
“你……”将军老脸蓦地一红,低声斥道,“干什么呢!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孝白腻在他身上,小声道:“自己屋里,哪有人瞧得见呀!我累得要命,腿都软了,您就让我歇歇嘛……”
累得要命不也是你自己作的……将军别着脸,腹诽道。
“谁让你成天四处乱跑?一身臭汗,还往本将军身上凑,真是不害臊!”将军红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我才没有四处乱跑,”孝白低下头来,贴着将军的额头,小声辩解道,“我这是在锻炼身体……”
哼哼,锻炼身体……
“那你赶紧上别处锻炼去,”将军不屑地哼哼着,“臭熏熏的,熏得本将军浑身难受!”
孝白撇嘴,慢慢地从将军腿上爬下来,嘟囔着说道:“还嫌弃我……我就不信了,你们军营里那么多男人,能有几个不是满身汗臭味儿的呢!”
将军带着几分自豪辩驳道:“你知道什么,军营里那叫男人味儿!”
“是是是,你们那都是男人味儿,就我这儿只有臭味儿!”孝白嘴里碎碎念,拍了拍衣裳,扭身就走。
不就是绕着弯子嫌弃我又瘦又矮不够男人么?哼,总有一天要叫你刮目相看!
“哟,还给我脸色看!”
看着孝白气呼呼地出了门,将军摸着自己那刚刚被坐过好似还留有余温的大腿,自言自语道。
“如今倒是越发出息了啊……”
瞅瞅这态度,啊,还不让说了!
难不成还真是因为青州王那骚狐狸暗送了几个秋波,这小兔子虽然一再表达忠心,大概还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可是知道自己有了更好的追求者,心里头多少也有些自鸣得意,开始端架子了,学会撂脸子了?
将军心里头酸溜溜的,外头的世界那是五彩缤纷,危机四伏,先前他酸石仲,可是人家仲达是正人君子,哪怕这小兔子真对仲达起了不轨之心,然而以仲达的人品和他与自己的交情来说,仲达都绝对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是……青州王就不一样了。
将军面色阴沉,像青州王这样满嘴花言巧语,惯能把少男少女们骗得团团转的骚狐狸,要是真对孝白下手,那照孝白那样傻不拉几的性子,还真别被他得了手去!
更别提青州王那厮好歹也是个王爷,上头有皇帝罩着,就算干出不要脸的事来,本将军也多半拿他没辙,吃了亏也只能忍着,忍得眼泪汪汪的,看见他,照样还得赔着笑脸去问好……
哎呀呀!那……那本将军可就亏大发了!
将军心里头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背着手走到门口,看见院子里孝白正在侍女们的围观下嘴里哼哼哈哈地打着昨儿自己教他的那套拳,小细腰一扭一扭的,在将军这样的专业人士看来,那软绵绵的动作简直就是错误百出,不堪入目。
可叹那些个侍女们不识货,平日里他在院里练武,一个个的都躲得远远地,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可如今看着孝白这可笑的拳法,却反倒兴致勃勃不住喝彩了。
将军自然是不知道他那些功夫套路耍起来刚健迅捷,招招式式都好似打在人脸上,看着就疼,哪里有孝白这杂耍似的拳法来得生动有趣?
于是将军越发地高兴不起来,心里头白醋陈醋酸成一团,醋溜溜地背着手往饭厅去了。
九十九
次日上午早朝过后,将军便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往石府过来,果然,还没到石府门口,骑在马上远远地就瞅见了青州王那华丽花哨的牛车正停在石府门前,而那正往门里走的人,可不就是青州王本人么!
怎么回事?几天没动静,这骚狐狸终于按捺不住,哪怕追到石仲家里头去也要对孝白下手了么?
将军大吃一惊,连忙策马向前,赶在石府下人关门前按住了院门。
“哎?孟将军来了?”那下人一愣,随即笑道,“嘿嘿,夫人也在里头呢。”
“刚刚进去的人是王爷吗?”将军飞快地问道。
“是呀,”下人笑眯眯的,一副倍感荣幸的样子,“王爷亲自过来看望我家少爷呢。”
“花言巧语!”
“哎?”
将军小声地啐了一口,立刻推门追了进去。
说什么来看望仲达,分明就是想借着仲达趴在床上不能动弹,拿他作幌子,乘机在他家里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孝白这样那样吧!石府的下人为了自家大人的前途着想,哪怕知道了也必定不敢吭声,而孝白又那样软弱怯懦,更不敢吱声,他不就正好为所欲为?
实在是太卑鄙了!
将军心中将王爷给批了个体无完肤,一阵风似地穿过走廊往后院奔去,还没绕过拐角,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孝白为难的声音。
“王……王爷,请您不要这样!这样……我很难做的,别……”
“哎,孝白啊,我可是王爷!嘿嘿……听话,啊。”
“可是……啊!您别这样……”
啊啊啊这杀千刀的骚狐狸,这么快就对孝白下手了!
将军心头一凛,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足下生风,头顶着火,直接冲着树丛后的两人冲了过去。
“给本将军放手!你这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