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女全没当一回事儿。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各自管各自的。有李嬷嬷发话,难道她就有法子求情?自己不也得跪嘛!
外头的淑女跪了多久,胡冬芸不知道。虽然一晚上没睡,可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朱常溆的身上。
等天一亮,自己就再见不着了……呸呸呸,怎么好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胡冬芸怕吵醒朱常溆,就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的。她用眼睛将朱常溆的容貌细细地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殿下在外头,会不会叫人瞧出端倪来。
天一亮,朱常溆就醒了。他扭头想看看身侧的太子妃睡着没,却发现对方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色。“怎得?一宿没睡?”他皱眉,“怎么熬得住?”
胡冬芸替他将被子掀开,“奴家怕等不着太子走,索性就不睡了。”她越过朱常溆先下了床,“奴家服侍太子更衣。”
“不必了。”朱常溆从她手里将太监服抢过来,“我自己来就好。”
胡冬芸贪恋地看着朱常溆的一举一动,“太子在外头要仔细,别贪凉,别病了。听说外头歹人多,别轻易信了人。”
朱常溆对她的叮嘱感到很是好笑,披了外衣,凑过来刮了下她的鼻尖。“这是怀上了?昨日我去见母后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叮嘱治儿的。”
“哪、哪有!”胡冬芸双手捂着烧得厉害的脸,“太子惯会取笑奴家。”
朱常溆揉了揉她顺滑的发,“有也好,没有也无妨。子嗣的事,无论谁来同你说,都不要急。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不在,你便去寻母后。我在,你大可同我来说。”收回手,将外衣穿好,“虽说你我是天家人,其实也不过寻常夫妻,有事儿,没必要瞒着。”
胡冬芸的眼睛亮亮的,几乎都盖过了憔悴的青黑眼圈,“哎!奴家记得了。”
单保在外头敲了三下门,“小爷,该起了,五殿下过来了。”
“知道了。”朱常溆取了三山帽,在头上戴好,看着胡冬芸,“那我可走啦。”
胡冬芸上前给他将帽子扶正了,稳稳当当地福了身子,“奴家恭送太子。”后头又特别小声地跟了一句,“太子可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朱常溆推开门,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春意的寒气,“治儿,我们走了。”
慈庆宫外,陈矩正立在那头。他等两位殿下出来,先细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请两位殿下随我来。”
朱常治有些激动,脚下快了几分,竟踩着了前头的陈矩。
陈矩站定了身子,将掉跟的鞋子踩巴几下,扭头向不好意思的朱常治微微点头示意,又继续往前走。
朱常治刚把吊起来的那颗心又给塞回去,就听身边传来“噗嗤”一声。他怒目而视,这个哥哥还能不能好了!看自己出糗很高兴是不是?!手足之情,兄弟之爱呢?!
朱常溆笑眯了眼,转过来向他微微一笑,又跟上了陈矩的步子。
朱常治环顾左右,见没什么人,赶紧一跺脚,将心中的怨气给跺没了。
往后还要相处两个多月呢,万万不能在一开始就置气。
谁知道出了宫,自己这个憋了一肚子坏水的皇兄还会怎么折腾自己。
郭正域早就在外头候着了。沈鲤有透露给他一些,但也并不是太多。只说这次会有两个皇亲国戚家的孩子作为文吏和自己一道去武昌府。收到恩师消息的时候,郭正域并不是太高兴。皇亲国戚家的孩子,哪能有个好的?不给自己添乱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