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姐,不光是之前那件事,我家里的情况也比较复杂。”
“得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眼下你得出来吃个饭。”
“嗯?……文姐,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林阵出身不低,出道原本不是为了赚钱,入行的时候就跟经纪人约好了,绝对不会陪酒吃饭的,这也是他跟文基相处多年,彼此相安无事、合作愉快的前提条件。
“想什么呢?把我说成拉皮条的了,怎么,不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吗?”文基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是说,徐先生?”
“人家为了救你,差点儿连胳膊都断了,你也该请他吃顿饭,顺便剧本的事情,你们再谈谈,我也不是逼你马上答应,可是于情于理,总该再见一面吧?”
“……”
林阵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你安排吧文姐,约好了之后把时间地点给我发过来就行了。”
“嗳,你先歇着吧。”
文基挂断了电话,对着办公桌对面的人做了一个我尽力了的手势。
“多谢了,文小姐,我会尽力说服他的。”徐羡低头笑了一声,伸手掩在唇边,刚才文基那一套说辞,配上夸张的表情,还真有点儿像古代行院里帮子弟说合的班主。
“唉,如果不是为了林阵,我也不会这么卖力演出了,对了,时间就定在周五晚上七点半吧,地点你定?”
“嗯,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了。”
还挺效率的,文基低头一瞧,手机上有个信息提示:妙才胡同11号。
“噗,这是哪里啊,怎么没有饭店的名字?”
“我家。”
第七章 风雪夜归人
剧团宿舍。
“师父,您慢点儿!”
豆豆调好了水温,搀扶着徐羡慢慢地坐进了浴缸里,这个大杂院儿的洗澡间是公共的,原本只有淋浴,后来因为徐羡也住了进来,所以临时给他安装了一个比较简易的浴缸,每次洗澡都要等到上午九十点或者下午两三点没人的时候才比较方便,不过因为徐羡是全职的文字工作者,所以也有耐心等待。
“豆豆,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吧。”
“嘿,我闲着也是睡觉,师父,我帮您擦背。”
豆豆很乖巧地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凳子上,用海面给徐羡擦拭着背部,他虽然是个零零后,但是因为从小在剧团里长大,父母也都是戏曲工作者,所以思维方式还维持着比较古朴的价值取向,十分尊师重道,因为徐羡曾经偶然指点过他几个武生的招式,所以非常敬重他。
“噗。”
“怎么了?”
“没什么,师父你今天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怎么身上那么多灰土,脸颊还肿起了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流氓给打了呢。”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给流氓打的?”
“流氓哪儿打得过您啊?啊,不会你自己去耍流氓了吧?!”
豆豆笑呵呵的,有点儿开玩笑似的说道。
“嗯,是啊。”
“啊!怎么这样啊?”
豆豆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徐羡会做出这种有违师道尊严的事情来。
“你知道什么是流氓?把洗发水递给我。”
“哦。”
听师父的语气,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豆豆松了口气,把摆放在一旁的香波递给了徐羡,他仰着头,动作轻柔地搓洗着自己比一般男人稍微长一些的头发,干发的时候没什么造型,乱糟糟地垂坠着,像个贫居街头的落魄艺术家,这会儿浸湿之后,完全露出了他轮廓好看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眶。
“师父,你闭上眼睛,我帮你冲水。”
豆豆等他洗完头发,扯过了一个水龙头,小心翼翼地帮他冲洗头上的泡沫,一面盯着他的脸看。师父真帅,如果自己长得这样帅气,一定要梳一个kkw那样的发型,让街上的小女生全都要偷偷地看着。
“想什么呢?冲了这么久。”
“啊,没,没,冲好了。”
豆豆的脸上有点儿发红,窘迫地关了喷头。
“豆豆,帮我拿一下剃须刀。”
“剃须刀?这,您好久都没用啦,我得想想放哪儿了……哦对了,在外面的储藏柜里,等等哈。”
豆豆一溜烟儿地跑出了浴室,很快外面就传来翻找的声音。
“师父,您怎么忽然又想起刮胡子来啦?”
“我觉得,等一下可能会有人来找我。”
“噗,除了五师叔哪里还会有人来找您呀,他又是个宅男,这种天气不会来的啦。”外面传来了豆豆一边翻找东西一边打趣他的声音。
徐羡没说话,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用手指全部向后梳了过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感觉到了脸庞明显的消瘦,曾几何时他也有过青少年特有的柔和英挺的轮廓,可现在却因为行动不便,长期待在房间里的关系,而过早地显现出成年男子不再过多吸收养分而呈现出来的干瘦。
“师父,你把头发都梳上去真好看!”
他沉默的眼神因为豆豆的声音而灵动了起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