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轻声笑起来:“道修将灭,魂修有主。你们尽管杀吧,我看你们能杀多久。” 说毕又歪下来,抚着自己断了的两条腿,自顾自地笑着,像是狠狠出了胸中的恶气,笑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花彩行缓缓站起来,轻声道:“道修将灭,魂修有主。这话倒是很不错,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男子回头望着他暗沉沉的双眸,倏然间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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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灵道似乎闻到了身边不同的气味,鼻翼轻动,无意识地翻身过来。身边躺下来一个人,在他的额头亲了亲,把他揽在怀里。关灵道仿佛也知道这人对自己好,向怀里缩着,头抬起来在那人的肩窝里轻舔。不久那人的呼吸沉重起来,再过片刻,嘴唇上贴上来湿润滑腻的东西,沿着唇线轻轻吮着,慢慢打开牙关,越探越深。
他身上只穿着薄薄亵衣,热气隔着衣服传过去,身体紧贴,有什么慢慢抬起头,互抵着对方的腿。舌头在口中入得很深,不久忽然间抽了出来,耳边沙哑的声音响起:“想我吗?”
说毕又有些羞耻,拉开关灵道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把他的抱在怀里亲着面颊:“现在不做这种事,听话——”
竹舍外不识时务地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计青岩自他的前胸抬头:“谁?”
“计兄,开门,有急事。” 那是花彩行的声音。
花彩行从不随意打扰他,他说有急事,那便是真的有急事。他忍耐片刻后抽了身,拉好衣服把门打开:“有什么急事?”
花彩行站在门口,见了他这模样竟略有些尴尬:“醒来了么?”
“还没有。” 计青岩深吸口气,把他引到房间里,“身上没伤了,却一直不清醒。”
花彩行举起桌上的黑色短刃,凉意如同冰水般渗入到手指之中,阴冷肃杀,叫人生出遍体生寒。他看不出这黑色短刃是什么做的,只是望着计青岩:“这是关灵道炼制出来的魂器。”
计青岩点了点头。
“我去查探过了,魂修洞里本来有七八十坛冤魂,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有的是山洞倒塌时压碎,有些却还完好,只是里面的魂魄不见了。关着其他魂修的牢房都是玄铁所制,被什么从中间划成了两段。”
计青岩从他手中接过短刃,睫毛忽然间颤了颤。
花彩行忍耐道:“我想看看他的气海。”
“我来。” 计青岩站在床前打开被子。
关灵道的衣衫不整,裤子也是松的,半露出白皙的小腹和前胸,这模样一看就知道刚才做了些什么,花彩行在他身后看不见也猜得出,问道:“如何?”
气海处果然有抹极淡的青色。
一时间吞噬戾气魂气过多,难以交融,身体便会受不了。计青岩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
“他醒不过来,想必就是那八十坛的魂气所致,如今不可带他回上清宫。” 花彩行见他不言语,说道,“你听到了没?至少等他醒过来再做打算。”
“嗯。” 计青岩把被子放下来,“紫檀宫里有不少和魂修相关的书,我让敲声去找找看。”
事不宜迟,花彩行把石敲声叫进来说明缘由,石敲声连忙答应着去了,临到门前,他犹豫着转过身来:“青衣至今也没收到上清宫的消息,那边真的没事?”
计青岩没有出声,片刻才道:“你先去吧,不必操心这么多,那边有老宫主。”
第103章 主线剧情
散尘倒下去的消息如同风般吹荡上清宫,直吹得人心晃动,仿若末世来临,这日的夜里,黑衣男人收到了宋顾追的信。散尘不能动,他的胆子也大起来,方圆百里之内火阳纸的消息上清宫都能收的到,他却半点也不在乎。
他把这青色的纸条交到黑衣壇主的手里:“宋顾追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散尘没有怀疑?” 男人望着纸条上的一行字。
“我们在上清宫里安插了两个报信的,都各自传来消息,散尘的身体的确是不能动。” 黑衣男子笑得眸里闪光,“上清宫上下都在想办法遮掩此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扫平上清宫这等重大的事,壇主总不可能只在上清宫安插一个奸细。有些事宋顾追可以做,别人却做不了,反之亦然。只是这所有的人又各自不同,其他人好说,唯有宋顾追不可替代,别人想近散尘的身,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黑衣壇主沉默良久:“师父在忘年山杀计青岩,暂时过不来,二壇主已经等不及了,你传信给他吧。”
“是,壇主。” 黑衣男子退下去了。
当天夜里萧索的风声阵阵,吹得杂草树枝互打乱飞,上清周围的山间不知从哪里涌过来影影绰绰的人,如同黑云翻滚,带着肃杀的气息,无声地聚集在落河边上。
为首的是个身穿黄色华衫的男子,年纪看起来三十上下,一条金鞭缠在腰间。紫檀宫以紫为尊,黄为次,黑为下,因此这黄衣壇主也称作二壇主。
紫檀使散落在弟子们中间,星星点点,其余的弟子们仰着脸,宛如一张张没有表情的面具,衬着浓墨一般的夜色,阴森诡异。
上清宫有多少人?不到三百。
因此这八百余人足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散尘倒下去了,莫白齐死了,计青岩不过几天也要变成一具腐臭尸体,剩下的还有什么?悠悠千古,这巍峨高山、钟灵之地本就是归能人所有,杀人夺地天经地义,上清宫保不住自己的家,难道能怪别人么?
黄衣壇主手中的金鞭随风一扬:“挡我者死。”
八百个弟子化作烈焰烧尽后纷飞的黑灰,飞过落河,疾行而上。
黑衣男子飞在前面,在密林中搜寻宋顾追的身影。上清宫不容易进,要进就必得寻找捷径,这宋顾追便是他的捷径。人可以犯错,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他进入上清之后免不了要杀人,宋顾追还要清醒着做什么呢,岂不是自己痛苦?况且,计青岩也要死了,宋顾追若是清醒着也未免太残忍,他该感激自己让他什么都忘记。
溪水边上站着个不太清晰的人影,看那身形他就知道是谁,一脸微笑飞了下去。那人背对着自己,墨绿衣服有些湿哒哒的,他像往常那样去拉宋顾追的肩膀:“怎么,等得不耐烦了要沐浴?”
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黑衣男子双眉紧皱,手上竟然满满都是血迹。
他蹲下去,把地上的男子翻过身来。
长得极其普通,唇上留着两片小胡子,不是宋顾追,是他安插在上清宫的奸细之一。他像被冻住似的怔着,忽然间大喊:“不好,有诈!”
话音刚落,不知是什么人掠过自己的身体,前胸痛得像是被什么撕开来,堪堪插进了一柄奇钝无比的断剑。剑柄在胸口停住,他像是难以相信,望着面前的人,面孔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惨白可怖:“你……”
那人的手缓缓推着,把剑柄一寸一寸地推入他裂开的胸口之中,他的眼角、嘴角都在流血,心已经碎成了一团,大睁着双眼倒在地上,顷刻间变成一团没有生命的软肉。空洞无神的眼睛还在望着面前的人,死不瞑目,无声地诉说着剩下的两个字。
没死。
没死,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