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去看牙的时候,牵引一个牙医生说要八千多,即使后来通货膨胀,钱都不值钱,但也不至于贬值那么多。
今天开学,黄妈妈在黄爸爸包里放了两千块钱,学费花掉近五百,还有一千五,但黄蓁蓁年龄小,黄爸爸不愿意在她身上放太多钱,看着女儿信任的双眼,又想这里还有外人在,不愿扫了女儿的面子,就又给她塞了五百块,叮嘱她:“钱放好,自己注意安全,别乱跑知道吗?”
黄蓁蓁大手大脚惯了,她重生还没多少天,下意识中对钱看得不那么深。
“知道了知道了。”黄蓁蓁用力挥手,“三伯再见,敏行弟弟再见。”
黄爸爸一直看着她进了医院才放心开车离去。
到了牙科,人还挺多,她领了号坐等,新领的教科书和参考书都放在车上给黄爸爸一起给带回去,她两手空空的坐在这里,旁边只有一把遮阳伞。
手机综合症犯了,没有微博、没有百度、没有豆瓣,手上每个东西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似的,心里空落落的把玩手指。一会儿想指甲该剪了,回家就给剪凸了半点不留,一会儿又觉得指甲粉粉的跟樱花瓣似的,真漂亮;看到指甲盖上的月牙儿,数一数,居然十个月牙儿都在。
她记得十多年后,她好长一段时间睡眠、饮食不规律,指甲上的月牙只剩下六个,还小的看不到,哪像现在这样鲜明?这说明自己身体好呢!
嗯,现在长身体的时候,回去一定要好好补补,多长点肉。
这时她又条件反射地想找自己的手机,接着后知后觉想到,哦,没有手机呢。
坐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手上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拿,突然恍然,出门三样必需品,钥匙钱包和手机。自己缺了俩,难怪总觉得不对劲。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忍不住起身在牙科室里逛一逛,看着墙上贴的各种看牙前的和看牙后的宣传照片,那些被放大了十几倍的整前牙差点把她看吐了,又回到座位上坐好。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终于轮到她,和医生说了自己牙的问题,医生让她躺在皮质长椅上,弄了个会飚细细水流的小钻头,打了探照灯,在她嘴里捣鼓了一会儿,又问了一些问题,给她开了个单子,让她去拍个口腔的片子。
这片子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拍过一次,但这次拍出来的,和之前拍过的明显不同,别的她都记不得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颗被压着长不上来的牙牙龈下面萎缩,只有正常牙齿的一半,即使做牵引都不一定能让这颗牙齿长出来。现在却十分清晰,很明显,只要调整好,是可以长出来的。
而且她记得,自己似乎到了十五岁还换过牙,虽不记得是哪颗牙了,至少也说明,她齿龄不算大。
医生拿到片子之后连年龄都没有问她,就说:“问题不大,现在要做吗?确定要做先给你取模,明天来上牙套。”
见黄蓁蓁确定地点头,医生笑道:“刚戴牙套比较疼,前两个星期只能吃软的食物,最好是喝粥,你要有什么想吃的,回去先解解馋。”
黄蓁蓁闻言也笑,“医生,你太贴心了。”
接着一直到吃饭之前,她都一直躺在牙科的皮椅上,任牙医捣鼓她的牙齿,一系列弄完,交完费用只花了不到一千多块钱,明天只要带上收据等资料过来上牙套就行。
一千对八千,即使是十多年后的钱不值钱,她也觉得坑爹。
晚上回去啃了两个大猪蹄子,饱了口福之后,第二天一早,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她就赶到医院,没等几分钟就轮到她,躺在椅子上,张着嘴任牙医捣鼓,终于弄好。
戴上一口的钢丝牙套,她十分不习惯,不敢随便开口,不敢随便笑,站在医院楼下的大玻璃门前,对着半透明的玻璃倒影不停地用舌头舔弄牙齿上面的钢圈,然后将嘴巴闭起来,对着镜子十分淑女的扬了扬唇角。
嗯,以后就这样笑了,多含蓄多有气质!
含蓄又有气质的黄蓁蓁同学推开医院大门,撑起伞,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冲入火炉中。
此时正值八月底,太阳正是最炙热的时候,柏油马路被炽烈阳光灼烧的仿佛冒起了烟雾,光线凭空漾起层层涟漪。
黄蓁蓁站在马路边等回去的中巴车,说来奇怪,柏油马路边温度最高,旁边同样等车的人个个满头大汗,她却感受不到太多的灼热。
等了一会儿中巴车还没来,正好看到一辆马自达的小三轮车停在她面前,是个女司机,肩颈上搭着一块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她:“上车吗?”
她实在等的不耐烦,也不想等中巴车了,就问:“到黄家港几块钱?”
“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