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会来救你。”
“……”
罗修无语地瞪着那只鸽子嚣张的背影,并且他注意到,当那只鸽子离开要往建筑里走的时候,那个靠在蘑菇旁边的羊头怪也站直了身体,他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借着这个机会到建筑里去似的,他紧紧地跟在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的鸽子先生的身后,并且在鸽子先生推开建筑之前,这只羊头怪回过头,看了罗修一眼。
紧接着,那扇建筑的大门就在罗修的面前无情地重重合上了。
而此时此刻。
大厅之中却空无一人。
城堡里面沾满了面无表情的卫兵,他们戴着盔甲,各个面无表情,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他们似乎几乎没有呼吸——
托着餐盘来回走动的仆人也动作机械,他们只是在看见大厅的门被打开时停下来,整齐划一地低头跟门口进来的生物鞠躬,然后他们就继续回到了之前那样匆匆忙忙来回走动的动作之中。
此时此刻,大厅里明明站满了人,却让人感觉却像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空城,而站在门口的鸽子先生和那只奇奇怪怪的羊头怪仆人对视一眼,却丝毫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在他们脚下铺开的是一张华丽柔软的厚重地毯,地毯上印满了朵朵盛开的白色玫瑰,而鸽子先生却没有低头看它们一眼,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地毯的最末端,那把华丽的、显然是黑暗公爵座位的椅子上。
它将手中的手杖交给身边的羊头怪,然后迈开了步子,走向那把理论上来说属于黑暗公爵的华丽椅子——而当走到它的面前的时候,鸽子先生却毫不犹豫地扑腾着翅膀一屁股蹲了上去,它调整了一下姿势,之后将自己的一边翅膀伸展开来,翅膀在座椅扶手上扑腾了两下,看上去像是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翅膀用一个优雅的姿势放上去——
很显然他是失败了。
鸽子先生:“………………”
这时候,站在鸽子先生身边的羊头怪绷住了自己憋笑的脸,深深弯下腰遮盖住了那几乎掩饰不住的狂笑欲望,十分恭敬地叫了声——
“陛下。”
“你不应该以这副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鸽子先生开口说话时,那嗓音和在外面和罗修说话是完全不同,那听起来缓慢又低沉,充满了不怒而威的压迫,“变幻术没学好,是不是?”
“一切从简,陛下。”羊头怪鞠了个躬,尊敬地说,“变幻术太长,把他从头念到尾可是需要整整俩分钟的时间。”
鸽子先生垂下眼——随着它的动作,那两根滑稽的长耳朵在他的脑袋顶上晃了晃,良久,它才仿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看来你是真的想用你的脑袋让我炖汤了。”
“那只是……开玩笑罢了。”羊头怪尴尬地说,“一个小小的玩笑,太久没见到爱丽斯了,放任谁再看见他那张令人怀念的脸,都会忍不住想惹他生生气——啊,那可真是值得怀念的日子,多少年了?”
鸽子先生看上去并不怎么想回答羊头怪这个该死的问题。
他只是扑打了下翅膀,然后两只翅膀的尖端交叉,做出了一个沉思的动作——
鸽子先生的脖子动了动,下一秒,一根还带着血的羽毛就这样活生生地从他的一边翅膀上被拔了下来,第二根,第三根……随着沾血的羽毛一根根落下,暴露出来的并不是血粼粼的嫩肉或者是鸟类的翅膀前端——那些羽毛全部被一根根扯落之后,终于露出了曾经被它们掩饰住的真相,事实上,它们覆满在一层坚硬的青绿色鳞片上,伴随着羽毛的落下,本应该是鸽子翅膀的部位居然露出了像是人类又像是什么恶魔的五指利爪,并且每一个爪子的指尖都像是淬满了剧毒,被沾染成了深黑色,在头顶天窗射入的光线之中,那些利爪仿佛是能撕碎世间所有生物的武器,闪烁着锋利冰冷的光芒。
而这个时候,那个拥有羊头脑袋的仆人打了个响指,一套华美的礼服就缓缓飘落在坐在椅子上的鸽子先生面前。
鸽子先生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而后,令人惊讶的是,他抬起了那锋利的爪子,将爪子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的面颊——就像是被手术刀切开的皮肤,伴随着“噗嗤”一声轻响,红色的血液从鸽子先生的脸上喷涌而出,那触目惊心的红顺着流出,将它脸上白色的皮毛变成了一片红……
红色的鸽子眼睛之中闪烁的光芒更加明亮,那尖锐的指甲也越来越深入,伴随着从鸽子先生的喉咙深处发出的痛苦呻吟,它勾起那被挑开的皮肤,插入了第二根锐利的利爪,这一次它两根爪子并用,直接掀起了整块皮毛——
肌肉被撕扯开的声音成为了整个大厅之内唯一的声音,伴随着鸽子先生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那鲜红色的皮毛渐渐地被抽离,露出了底下白森森的骸骨——
越来越多的血液几乎流成了河,那些血液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碰到了地毯上白色的玫瑰印花时,那些玫瑰花却忽然动了起来,它们就仿佛是被赐予了生命一般收缩着吸食那些低落的血液,被彻底沾染成了鲜红色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