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地是,期间没有一个人对和温礼安十指相扣的女人表现出一丝好奇,更没有借助角度方位玩起偷偷打量的游戏。
紧随温礼安,梁鳕看着他和那些赫赫有名的人握手,攀谈,那一刻梁鳕眼中的温礼安和去年、甚至于昨天的温礼安都不一样。
眼前,那紧握她手的青年,不是她的邻居,不是会抢走她包的机车骑士,不是每天晚上固执于检查她家门窗的追求者。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那都是她的礼安。
她相信着,明年、甚至于明天她的礼安都会和今年、现在的礼安都不一样,她的礼安最终会站在世界中央,传达出强大的声音:我是一名来自于天使城的孩子。
是的,我是一名来自天使城的孩子。
温礼安是一名来自于天使城的孩子,梁鳕也是一名来天使城的孩子。
在温礼安出席主题发表演讲期间,梁鳕被工作人员带到联合国博物馆,博物馆记录着在这幢大楼发生的具有代表性的时刻。
一个个致力于推动这个蓝色星球一步步走向文明、和平而产生的公约以图片形式记录在墙上,让梁鳕宛如置身于时间长廊。
那声低低的“梁鳕”就在她身后。
回头。
她花了点时间才把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认出来。
黎以伦,和那座天使城有关的旧人,着深色中短上衣,风度翩翩。
他朝着她微笑:“新年假期期间我胖了整整七磅,我希望这多出来的七磅不会让你产生出那个胖男人是谁这样的想法。”
梁鳕摇头:“黎……”
想起黎以伦不喜欢她叫他黎先生,迅速闭上嘴,改称黎以伦。
沉默——
那沉默也许和曾经发生在他们之间关乎男女情感关系有关。
先打破沉默的是黎以伦:“和温礼安一起来的?”
点头,添了一句“你呢?”
“我来看黎宝珠,黎宝珠是这次气候大会的书记员之一。”
黎宝珠,多么遥远的事情。
这幢大楼又多了一名和天使城有关的人了,也许那另外两个人在另外一个场合上也在进行着相遇时刻,面对面,笑容释然。
纽约街头大雪纷飞,离开时太匆促梁鳕把大衣落在休息室了。
在巨幅广告海报下,黎以伦把他的大衣披在梁鳕身上,再之后他拿出了一叠钱从一对情侣手中换来雨伞和一红一黑围巾。
黎以伦围着黑色围巾撑着伞,梁鳕围着红色围巾,两个人共用一把伞走在纽约大雪纷飞的街头。
“梁鳕。”
“嗯。”
“我能不能把这场雪联想成专门为黎以伦和梁鳕相遇而来。”
梁鳕笑了笑。
“笑了,那就意味着认同。”
梁鳕再笑了笑。
“梁鳕。”
“嗯。”
“他们说这个星球是圆的,走着走着就会遇见,我偶尔想象过我们相遇,我得告诉你,真实的相遇场景远比我脑海中任何想象都还来得美好,大雪纷飞的街头,她身上穿着我的外套,我们在风雪□□有一把伞。”
梁鳕只能再笑了笑。
他们和一个个迎面而来的肩膀擦肩。
总不能一直都是黎以伦在说话啊,于是,梁鳕问他过得好吗?
“应该还算不错,起码很多人提起黎以伦这个名字时都语带羡慕,这应该被算作成功的一部分。”
“嗯。”
“你不问我结婚了吗?”黎以伦忽然说。
“你结婚了吗?”
黎以伦笑了起来:“我结婚了,娶了一个在公共场合上永不会出错的女人,相信,几年之后,我会变成像我哥哥那样的人。”
说最后的话时黎以伦虽然在笑,可语气哀伤。
哀伤的语气让梁鳕驻足,黎以伦也跟着停下脚步。
伞下,他深深凝望着她。
“梁鳕。”
“嗯。”
“我比我哥哥更加幸运,因为我曾经遇见过让我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的女孩,我争取过,只是她的心不属于我,梁鳕,争取了我就没遗憾了。”
那把伞过多倾注在她身上,导致于他大半个身位都暴露于伞外,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
伸手,拍下他肩膀上的雪花。
伞下,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