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最底层的住户玻璃窗没少被孩子们脚下的足球击碎过,其中这家柔道馆属重灾区。
但这次,击碎柔道馆玻璃窗的并不是足球。
温礼安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拳头比起那远程射出的皮球更具威力,“砰”的一声一个大窟窿。
那个大窟窿也让温礼安付出点代价,但显然他是很乐意付出这种代价的。
砸向玻璃的手血流不止,把企图用手去阻挡继续流血的伤口的手也粘得满手都是,慌乱中嘴里频频说着,温礼安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说完又“疼吗,温礼安很疼吗?”“肯定很疼,怎么可能不疼。”止不住了,那双手愤怒的在空中挥舞。
挥舞,大喊:温礼安,你这个疯子!疯子!
从巷口处串来的风把那女人的声音送往海平面,半空中。
温礼安,你这个疯子——
下一秒,女人似乎想到附近有海滩应急中心,这一类的怎么少得了医用品,拔腿就跑,手被没有受伤的手牢牢握住。
气急败坏:“温礼安,还不……”
温温的,柔柔的:“梁鳕。”
“混蛋,混蛋,不是让你不要忽然叫我的名字吗?”女声越发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女声似乎让温礼安心情大好的样子,声线越发温柔:“梁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
“那个不欢迎你的人是谁?”
大喊大叫:“没有!没有谁!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混蛋?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不仅不理你,你以后每出一次车祸,我都会举行派对,是你最讨厌的睡!衣!派!对!对了,你讨厌我在别的男人心里很可爱,我要用你的钱去请那些高大帅气的男模特,只要他们夸我可爱我就给他们一千欧元,夸一千次就给十万欧元……”
“梁鳕。”
“混蛋,混蛋,不是让你忽然不要叫我吗?温礼安你到底想怎么样!还不放手!”
“梁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放手了。”
那女人看着自己那双在空中发呆的手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也就跑了几步,冷不防地那声来自于背后的“梁鳕”让她忽地停下脚步。
停顿,片刻,顿脚,下一秒拔腿就跑。
在拔腿往应急中心时,梁鳕下意识间做出这样一个动作,展开手掌,手掌落在自己心上位置,紧贴着手掌的那方胸腔下有什么在雀跃着。
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奔跑所导致的异常,还是……
还是,那声“梁鳕”。
那方胸腔下,似乎藏着躲避冬季陷入长眠的孩子,那孩子被忽如其来的那声“梁鳕”所惊醒。
背后——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大声呼喊着:梁鳕,梁鳕,梁鳕……
那些“梁鳕”伴随着海潮声。
梁鳕捂住耳朵。
这些异常状况只是因为温礼安忽如其来的发神经行为所导致,至于此时那缕在胸腔下涌动的情绪是因为奔跑所导致。
没别的意思,更无任何意义。
还有,现在是关键时间点,这个时间点需要她全力以赴,她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很快的,她也许就可以摆脱温礼安了。
让良知蒙灰,只为了抓住摆脱温礼安的那个机会。
漫天星光下:“要记得红河谷,和一个真的爱你的人。”
蒙住耳朵,梁鳕加快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系列真相大白之后,薛贺的戏份也差不多了~~
☆、第104章 利维坦
白色浪花一卷又一卷,在沙滩和海滩之间来回奔跑着, 上一秒被吞噬和黑夜融为一体,下一秒又翻涌而出,如此孜孜不倦着。
薛贺站在自家楼梯的第三节台阶上看着屋檐下的那对男女。
在梁鳕转过身往应急中心跑时, 温礼安已经从背对楼梯变成面对楼梯,斜斜靠在柔道馆外墙上,面向西,那是梁鳕奔跑的方向。
梁鳕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没有受伤的手放在嘴角形成半圆状态,大喊:梁鳕, 梁鳕, 梁鳕——
奔跑的人脚步越发飞快,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弯处, 温礼安这才侧过脸来,脸朝楼梯处。
晕黄的灯光下, 温礼安眼角眉梢溢满笑意, 眼眸底下带有在无忧的年岁里,把心爱的女孩逗笑逗哭后的满足感。
那样的神情在晕黄的光线下呈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美好。
那份美好把手里拿着棒球棒、打算把她想象中打破璃窗的捣蛋鬼给狠狠教训一顿的柔道馆女孩看得一脸呆滞。
还是上次说因为感冒缺席夜间沙滩训练的女孩。
棒球棒从手中脱落发出的声响这才让女孩回过神来,举起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