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找着一边念叨着:那是超市的赠品,不用钱的,温礼安,你也知道的,我以前穷怕了,每次得那些免费的小玩意时我心里都会特别高兴,那不仅是因为不用花钱就可以让它属于我,它还代表着一种运气,要是它不见了我心里会十分失落的,我怎么也得把它找出来……
“嗯哼。”
“我想起来了,那应该是一个海豚挂坠,一个特别可爱的海豚挂坠,回来时我就随手一放,只是我现在想不起把它放在哪里了,温……”
“噘嘴鱼,你现在一点也不乖。”语气亲昵得像耳鬓厮磨过后。
“温礼安,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和你撒谎吧?”印在玻璃处的娇小身影停止移动,不依不饶,“我可没撒谎,今天超市真有活动,还是从一百名幸运顾客中抽到的奖品,温礼安,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薛……”
“嘘——”站在电视前的身影往着那抹娇小的身影移动,也就几个跨步,两个身影就紧紧挨在一起,“不是和你说了吗?没必要拉那老实人下水。”
沉默,片刻。
低低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梁鳕,你应该知道,你一使坏的话,我就特别想和你亲热,如果你打算再继续找海豚赠品的话,也许接下来,我们就会让这个房间主人免费看亲热戏了。”
“温礼安。”
“噘嘴鱼。”
印在玻璃处的两抹身影此时已经重叠,他把她环在怀里,两抹身影呈现出一动也不动的姿态。
刚刚还絮絮叨叨的声音瞬间变得又冷又干:“温礼安,门就在那里。”
浅浅叹息声沿着客厅来到了厨房:“是不是?这个房子里的冰箱放着你买的牛奶苹果、这个房子的窗帘是你洗的、书架是你整理的、你熟悉这个房子厨房的一切厨具、等等这些让你产生某种错觉,你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然后说出类似于门就在那里的可笑的话。”
“梁鳕,打开这扇门,下完楼梯,停在楼梯口的那辆车会把你带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风在那阵海潮的带动下直穿过垂直小巷来到十字街口,分散,四份之一的风往左,那家人窗户是打开着的,舒展身体从有限的空间渗透进去,风的尾巴卷起窗帘,窗帘一看就知道那是刚刚洗过的。
窗帘垂落时——
那个女人开始说话了。
她说可怎么办,温礼安我从来就没有把那里当成我的家,因为那不是我的家所以我总是记不住那个家庭管家的名字,记不住也不想去花精力去记住。
顿了顿,那女人继续说:“现在距离我们约定时间还有四分钟半时间,那四分半时间过去,我自然就会离开这里。”
浅浅哑哑的笑声饱含万千宠爱。
“所以?不是因为那象征着幸运的海豚挂坠,而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因为时间还没到就离开你觉得被占了大便宜了?真可爱,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便宜也不让,可怎么办?游戏已经结束了,如你所愿,在你打破玻璃杯时已经结束了。”
“所以,我现在应该做的是跟在你背后,上了那辆停在楼梯口的车,回到我们的家?”
“当然。”
又有风撩动窗帘,风声落下,薛贺来到厨房门框处,客厅格局一览无遗。
那两个人宛如某个午后置身于自家后花园晒太阳,甚至于那被自家男人环在臂弯处的女人还探出半张脸。
那半张脸在朝着他笑,笑着问,薛贺我可以在你家在呆五分钟吗?
这是想表达一个妻子的叛逆吗?亲爱的,我一不小心不听你的话了。
没有应答,看着那两人。
薛贺想,这会儿他成功做到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名合格的看热闹的人。
妻子刚刚还上扬着的嘴角因房间主人的不配合抿起,点头,低低说着一声我明白了,又掉过头和另外一个人说:“温礼安,我们走吧。”
温礼安一动也不动。
是那种难过得要掉落下眼泪来的声音:“还不放开我吗?”
缓缓的,温礼安手放下。
梁鳕低着头往门口走去,温礼安紧随其后,离开前温礼安手还朝着薛贺所站方位一挥,直直指向他的手配合充满戾气的目光,状若离铉之箭:你让她难过了。
苦笑,要他裂开嘴说,欢迎欢迎,五分钟算什么,五个小时都没有关系吗?当真那样了,温礼安又得使用丈夫管教妻子的那一套出来了。
那扇门关上,薛贺并没有听到下楼梯的脚边声,也没有听到楼下汽车引擎声,想了想,薛贺打开门。
通往沙滩的楼梯处传来了若干声音。
沿着楼梯,一节一节往下,上层楼和下层隔着一道屋檐,楼上是薛贺的家楼下是柔道馆。
那对男女就站在屋檐下,来自巷口的灯光光线不是明亮,但足以看清那对男女的面孔,梁鳕面对柔道馆的墙,温礼安面对梁鳕。
梁鳕交叠的双手被温礼安单手拽住,被拽住双手的人脚一个劲儿想去踢拽住她的人。
此时的沙滩已不见白天的喧闹,周遭十分安静,屋檐下的女人嘴里喃喃说着,我受够你了,温礼安你把我变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温礼安问:“那个不欢迎你的人是谁?”
置若罔闻,喃喃自语还在继续着:“是的,我受够你了,你把我变成不受欢迎的人。”
“那个不欢迎你的人是薛贺么?”
“温礼安,我讨厌你,是的,我讨厌你,是你我害我变成不受欢迎的人,是的是的,讨厌,我讨厌你!”喃喃自语变得无以伦次,情绪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无奈无助毫无节奏,似乎临近崩溃边沿。
然而,温礼安对于这一切现象置若罔闻,他执着于自己妻子喃喃自语的源头,是不是因为那叫薛贺的男人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刺伤了自己妻子,导致于她没以前那样听话,乖乖的坐上车。
“告诉我,是薛贺吗?”
“温礼安,我讨厌你,温……”
“砰——”
玻璃碎裂的声响在瞬间让墙外的人停止喃喃自语。
墙外的人安静下来了,墙里的人却大声嚷嚷开了: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这次,你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