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那件他口中可以让人心情愉悦颜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他把她紧紧环在怀里,两个人都不说话。
埋在他怀里的脸一点点一点点移动着,往着他左边臂膀处,她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光芒。
光芒就在窗外,打开那扇窗,就可以抵达指尖。
凝望着无所不知的光芒,声线状若在梦呓,温礼安,你累了吗?
沉默——
“温礼安,你累了吗?”
“嗯。”
扬起嘴角,开始微笑,长时间凝望窗外的光芒让她眼睛有些的酸涩,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润润的。
再眨了眨眼睛说,温礼安,我好像很久没陪你吃早餐了。
梁鳕主动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掌里。
离开时,镜子里印着她的那张脸嘴唇一边还是红肿的,昨晚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新添上新的伤口,新的伤口是今天早上在浴室时留下的。
就在刚刚。
手被温礼安拉着,一步一步下着楼梯台阶,楼梯口站着这个家庭的两名长期家政工。
站在姑妈旁边的玛利亚在触到温礼安时脸颊迅速红透,再之后年轻姑娘的目光悄悄往被温礼安拉住手的女人身上。
从那女人的裙摆一直一直往上,年轻女孩脸上表情满带羡慕,想必,单是那件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的裙子就让年轻姑娘心生羡慕了,更别提那些装满类似裙子的衣柜了。
玛利亚,现在你眼里所羡慕的那个女人曾经也和你一样,渴望着用华丽的衣服来掩饰自身的一无所有。
玛利亚,等有一天你长到你姑妈那个年纪,你就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没有你年轻时候想象中那般美好。
不仅不美好还很残酷。
南美洲特有的日光经过设计师特殊设计,把餐厅烘托得宛如处于森林湖畔旁边。
八人餐桌上,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女主人一左一右坐着,摆放在餐桌上的食物看着让人垂涎欲滴。
如果说以前温礼安吃饭的模样像是住在象牙宫殿的王子的话,现在王子俨然变成年轻的国王。
年轻国王的吃相让一边站着的女仆人看得忘形,以至于这个家庭的女主人牛奶杯子都空了都毫无知觉。
这状况把站在男主人身边的中年女人急坏了,就恨不得掌自己外甥女一个巴掌,我说玛利亚你能不能争气一点。
自然,这是万万使不得,中年女人也唯有一边祈祷这个家庭的女主人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失误,一边祈祷自己的外甥女快从男主人的美丽容颜、优雅的举止中解脱出来。
但!显然男主人有很强的洞察力,他意识到让自家小女佣目光被自己吸引住好像是有趣的事情。
这个早餐吃得有点沉闷,他的妻子毫无生气、简直就像一个摆设。
微微扬起嘴角,握着刀叉的手势越发优雅,狭长眼线扯出的纹理越发迷人,这姿态……
玛利亚都看呆了,站在玛利亚对面的中年妇人表情越发焦虑起来,她外甥女的行为已经构成失职,要知道这样一份工作工资薪水可以和上市公司的高级员工媲美。
这会儿,弄得梁鳕忍不住也代替她着急了。
干咳几声,玛利亚这才回过神来,给女主人空了的杯子满上牛奶。
干咳声也似乎引起了对面男人的注意,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停顿片刻,沿着她的脸往左上,玛利亚就在左边。
扬起嘴角,嗓音如周遭遍布的晨光,清新柔和:“你叫玛利亚?”
玛利亚现在手里还拿着牛奶瓶呢,玛利亚的姑妈现在脸色混合着提心吊胆和气急败坏两种情绪。
提心吊胆地是玛利亚拿在手上的牛奶瓶瓶嘴眼看就要往女主人身上倾斜了,气急败坏地是眼前发生的一幕,乍看就是男主人和自己的小女仆眉来眼去的戏码。
这戏码还在女主人的面前上演。
这下,要糟糕了。
好吧,帮人帮到底。
梁鳕挑了最大那颗葡萄,温礼安这个混蛋目光落在不该落在的人身上,葡萄往着对面扔去,从温礼安而耳边擦过。
受到警告的男主人这才把目光拉回到女主人脸上。
“温礼安,你目光要是再乱放的话,送给你的就不是葡萄了,而是……”板着脸,目露凶光,做出开枪的手势:砰——
温礼安看着她,梁鳕垂下眼帘,心里想着这下她的形象在玛利亚面前一定变得很糟糕,也许玛利亚和她朋友聊天时会顺带一句,我雇主的妻子很凶。
迎面而来的声线似乎穿过层层叠叠:“那要我一直看着你吗?”
真是的,她有让蒙着脸不让他看吗?她有拿着枪警告他不许他看她吗?梁鳕觉得她好像又要耍脾气了。
她最近莫名其妙的情绪总是来得很容易,比如说悲伤,比如说愤怒。
垂着的视线刚及到铺在腿上的餐巾处。
接下来将朝温礼安脸上扔过去的就是它了,这次一定要找准方位,狠狠地把餐巾往他脸上扔过去。
再之后,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离开餐桌往楼梯方向,快步走完楼梯回到房间,把房间门摔得震耳欲聋,一气呵成。
梁鳕现在已经非常熟悉表达愤怒情绪的步骤了。
手刚刚落在餐巾上,餐厅门口忽然出现的人影让梁鳕把手缩回。
特蕾莎公主来了。
网上那些人好像是特蕾莎公主和环太平洋创始人亲密挚友一般,他们都说这两人公开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中有人说自己在某个旅游圣地遇到这两人了,这两人肢体语言亲昵。
然后有人迅速呼应“我也遇见过他们,有八成是他们,他们举止和情侣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