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电话。”“没有电话不要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指着前面的旅馆:“那是我和我女伴住的地方,”笑了笑“她是个醋坛子。”女郎走了。
迎着夜风,怀里温香软玉,脚步比之前过两道马路时还要慢上一些,正打算穿过第三道马路时,街的另一头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退回路边,警车从面前呼啸而过,那个在接电话的人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什么,兰特旅店有人被杀了?”
温礼安想起那浑身是血躺在床上身材像熊的男人,那么壮有什么用?死去时无非也就是血流得比较多而已。
往警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温礼安穿过第三道马路。
噘嘴鱼,三道马路已经过完,前面就是旅店了。
你说过的,我等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站在旅店门口,温礼安状若回到幼年时:出门太急,也不知道落下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心里寻思着。
回望——
到处都是旅店,每个旅店广告牌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个旅店的门口都有男人女人。
站在那里。
出神的想着,一定有东西落下了,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他得回去看到底是什么落下了。
往回走,穿过三道马路。
第三道马路衔接着老旧的小广场,小广场上正在庆祝圣诞的人们纷纷沿着一个地方走,脚步跟随着那些人,跟随着那些人来到一家旅店门口。
那个旅店外墙上的彩绘似曾相识,多看几眼后温礼安想起来了,那是兰特旅店,兰特旅店有一间103房,也是是十几分钟前,也是是半个小时前,他在103房间杀了一个人。
那还是温礼安第一次杀人,在天使城长大的孩子,什么都见过。
旅店门口停着两辆警车,他跟随着那些人进了旅店,看热闹的人太多空间又小,他被挤在了一边。
放眼望去,大堂乃至门口约有五六百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好奇,想必,他是这些人最不好奇的人之一吧,因为他知道那个房间发生了什么。
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一动也不动的落在那个楼道拐角处,因为大家的目光都放在那个拐角处,那也是通向103房唯一的楼道。
前来看热闹的人没等多久就看到他们所想看到的。
有身影窈窕,肌肤胜雪的年轻女人站在两名警员中间,看热闹的人自行让出可以容纳行的路,那三抹身影沿着那条路。
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温礼安看清了年轻女人的面容,这世界再也没有谁的唇比她更能牵动他的神经了。
年轻女人手腕上明晃晃的物体只把他弄得额头处淌下大大的汗滴,他就知道,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他就知道——
恨不得冲上去,冲着那些人吼“你们搞错了,她没有杀人,杀死那个人的是……”
是……是……是……
一如成长时无数个瞬间,安静的站在那里。
她停下脚步,那个时间温礼安觉得她在看他,那个瞬间,温礼安隐隐约约明白到她为什么在看他。
可那也是隐隐约约,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去清楚。
站在她左边的那名警员长相很不友善,那位不友善的警员伸出腿时,温礼安以为自己会冲出去,那是他当成宝的女人。
温礼安以为自己冲出去了,你看他的手已经搭在挡在他前面的那位肩膀上。
可……
怎么说呢?
那老兄身材壮得就像一头公牛,所以……
所以是那位老兄阻挡了他,阻挡住他没有冲出去把那敢踹她的家伙狠狠揍一顿,冲出去和那些人说她没有杀人。
说:“人是我杀的。”
是的,是那样,挡住他的人身材壮得像一头公牛。
拨开人群,往着一个方向,他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想一下,好好想一想,他现在头脑混乱。
脚步停在另外一处楼梯口,楼梯空无一人,沿着楼梯台阶一节一节。
一节一节的楼梯把温礼安送到了天台上。
站在天台上,迎着风。
风里,有她甜腻的声音。
“温礼安,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
闭上眼睛,细细咀嚼着那声线,又软又黏好比那刚刚出锅的麦芽糖,这会儿他又想吻住她的嘴唇了,一边吻手一边伸进她衣服里把她逗弄得气喘吁吁的。
那阵风吹来,吻到的凉凉的液体,心里叹气她又哭了。
那叫梁鳕的女人一定是水做的吧?凉凉的液体渗进他嘴角,他尝到那一味苦。
据说,从人们眼眶淌落的泪水和落泪的人心情有关,幸福的泪水味道甘甜,痛苦的泪水滋味苦涩。
渗透进他嘴角的泪水又苦又涩。
心里慌张极了。
伸手,手落了个空,一怀抱的空气。
睁开眼睛,满目的霓虹灯光,霓虹灯光像被浸泡在水雾中。
伸手,指尖在自己的嘴角上触到了凉凉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