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在离开前还背负着“害礼安哥哥荒废学业”的罪名。
梁鳕喝下放有安眠药的牛奶,今晚她可不能再失眠了,明天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那都是耗费精力的事情。
明天是她留在天使城最后一天。
上午八点,敲门声响起。
这次,梁鳕没让自己的身体滑到被单下,清了清嗓音说了声“进来。”
黎以伦推开门进来时梁鳕扬起了嘴角,他来到她床前细细瞅着她“今天精神不错。”
等黎以伦离开,梁鳕来到化妆镜前。
下午三点,梁鳕推开学校大门。
琳达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番,皱起眉头“变成瘦子了”皱完眉头又咧嘴“不过变得更漂亮了。”
当然得更加漂亮,她今天化了妆,还穿了时髦的衣服,经过操场从梅芙脸上的嫉妒表情就可以知道她今天样子还过得去。
十分钟后,梁鳕走出琳达的办公室,临别前瑞士女人拥抱了她,她说鳕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莉莉丝。
见完琳达,接下来要见的就是荣椿了。
不,应该是特蕾莎公主。
想必,日后随着大洋彼岸消息传来,关于那位在月色中来到这座天使之城的女孩会变成一段童话。
这段童话会温暖着天使城每个孩子的心,伴随着他们长大,回忆起那年时打从心底里笑出“在我小的时候,我和特蕾莎公主搭过话,特蕾莎公主曾经吃过我的烤豌豆”。
只是不知道到那时,孩子们记不记得那帮他们带烤豌豆的人。
站在午休房间前,手搁在门把上,推开。
伴随着闷闷沉沉的开门声站在窗前的人回过头来。
那回过头来的人明亮眼神有了黯然和失落,在黯然和失落中可以窥见隐隐约约的愤怒。
从荣椿所站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停着黎以伦的车,梁鳕让黎以伦送她到学校来,也许为的是变成现在发生着的这一幕。
“为什么?”荣椿问她。
“现在我戴着的耳环市场价五百欧,我脚上穿着的鞋两千欧,价值五百欧元的耳环配价值两千欧元的鞋,也许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可天使城的女人们甚至于连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穿了。”淡淡回答着。
梁鳕看着窗外,荣椿也在看着窗外。
一切不言而喻。
窗外的黎以伦,浅色衬衫倚在车前惹得一两位女学生躲在校门口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在看车。
“在你眼中,温礼安比不上五百欧的耳环两千欧的鞋吗?”荣椿提高声音。
“温礼安很不错,但他给不了我这些。”淡淡回应着。
“谁说……”戛然而止。
“谁说温礼安给不了你这些了。”剩下的话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被卡在喉咙里,那时间,荣椿的一颗心砰砰跳着。
张了张嘴,可接下来的话就是无法继续下去。
这次没人要求她隐瞒,□□椿就是无法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比如她可以说梁鳕温礼安可以给你这些,只要你给他点时间,梁鳕温礼安以后可以和窗外的那个男人一样,你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你什么。
可……
窗外的那男人荣椿认识,她见过他到拉斯维加斯馆后门接梁鳕,从那两人的默契程度上看,那应该不是第一次。
如果说现在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梁鳕,而梁鳕因为温礼安可以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而留在他身边的话,那不具备任何意义。
这样的女人配不上温礼安。
是的,配不上温礼安,那样的女人也无法给温礼安带来幸福,而温礼安也不会稀罕这样的女人留在他身边。
抿着嘴,荣椿静静看着梁鳕收拾东西,看着她往那扇门走去,冲着她的背影“梁鳕,你会后悔的。”
是的,梁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而且这一天很快就到来。
车子停在通往哈德良区老桥路口,梁鳕解下安全带。
在解安全带时她和黎以伦发生了以下对话“我把你行李拿到机场先行托运。”“好的。”“我在机场等你。”“好的。”“不要迟到。”“好的。”“以前只会说黎先生,现在变成了好的。”
安全带解开了,冲着黎以伦笑了笑。
“给我点时间。”
黎以伦伸手触了触她的头发。
沿着哈德良区老桥梁鳕去看了君浣和妮卡,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过那片围墙,站在那两个人面前。
墓志铭上的照片在告诉着人们,这里栖息着年轻的灵魂,他们也许对于经过这里人们不具备任何意义。
但他们对于有些人来说将永垂不朽。
指尖触了触妮卡。
在有着万丈星光的夜晚,她们坐在露台上,指着远方:终有一天我们会走出天使城,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外面的世界带回天使城,圣诞老人、肯德基、干净的水源、穷人也可以买到票的歌剧院。
妮卡的左边是君浣,镶在墓志铭上的相片里,那青年灿烂的笑容宛如昨天,似乎一忽地,笑声就来到你耳边,说,小鳕我唱歌给你听吧。
有着万丈星光的夜晚,她躺在草地上,他坐在草地上,一遍一遍唱着《红河谷》:
从这个山谷出发,他们说你要离开。
我将想念你明亮的眼睛和嘴角挂着的甜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