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暗沉。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梁鳕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应该是来找梁女士的,她也不知道想找梁女士做什么。
趴在她怀里哭?责怪她为什么不会撰写军事报道?为什么不是某个国家国防部的高级顾问。
不会写军事报道,不是某个国家国防部的高级顾问,也总得找个靠谱的男人吧,这个男人最好是某个国家国王的好朋友。
站在那里,一边想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微微泛着光的天际处,成群结队的飞鸟拍打着翅膀,若干往着她所站方位,有那么几只一直在她头顶上盘旋着。
这可不行,要是这些家伙朝着她头上投掷排泄物怎么办,她现在还不够倒霉吗?
挥手,做出驱赶的动作。
然而,她的驱赶动作为她招惹来了更多的鸟儿。
几只变成了十几只,它们在她头上盘旋转圈着,夜色中依稀可以窥见这些生物的嘲讽目光:到最后你终将和你妈妈一样一无所有,终将老死于天使城。
小畜生们,你们懂什么?!我不是还有温礼安吗?
手朝着天空挥舞,大声喊叫:快给我滚——滚——
在尾音中,一片黑色的羽毛从天际深处缓缓往下,往着她眼前。
站在天际底下,风卷起了她长长的头发,长长的头发覆盖到她脸庞上,世界黑压压一片。
一时之间,如有楚歌四面。
黑色羽毛掉落在地上,一双浅色皮鞋踩在羽毛上,枪声响起,那在她头顶上盘旋的飞鸟迅速逃串。
世界顿时静寂如死。
那只手朝着她:“想不想喝一杯热牛奶?”
依稀,她闻到浓浓的热牛奶味,放着热牛奶味的托盘还放着烤曲曲饼干味,拿是她所喜欢故意烤焦的味道。
润了润唇瓣,点头。
那只手往着她更近一点。
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交到那只手上。
☆、第75章 特蕾莎
描着翠绿色花纹的天花板,描着粉蓝色花纹的窗框,浅色窗帘垂落至地面,百叶窗半边拉着,从敞开的半边窗户传来鼓乐声。
度假区大型海上娱乐项目明天动工,今晚度假区为明天的动工仪式策划了嘉年华,嘉年华就在花园举行,梁女士和黎以伦吃完晚餐后去了嘉年华现场。
在去嘉年华现场前,她留下了一对耳环,她说那是她此行的目的,物归原主。
这是黎以伦告诉梁鳕的。
在那之前,梁鳕整个人糊里糊涂的。
糊里糊涂跟着穿浅色皮鞋的人,糊里糊涂的跟着穿浅色皮鞋的人上了楼梯。
在楼梯里那人和她说他正打算去找她,很巧在前往停车场时看到了她,他说她那时看起来像是没人要的孩子,那没人要孩子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就拿那些鸟儿撒气,于是他就让保全拿来□□。
糊里糊涂听着,糊里糊涂被带进一个房间里。
等热乎乎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送入口中,鼓乐声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度假区的那个白色房间里。
这个房间她一点也不陌生,她曾经拥有过这个房间的钥匙。
穿着浅色皮鞋的人是黎以伦,卷缩在沙发上喝着黎以伦递给她的热牛奶,看着窗外,从窗外传来的鼓乐声有点吵。
她心里觉得此时有点吵还是好的,但有人并不这样认为,黎以伦关掉窗户拉上窗帘。
一下子,房间变得安静起来。
这是很让人讨厌的安静,和这明晃晃的灯光一样。
明晃晃的灯光让梁鳕眼眶发刺,发刺的眼眶明确告知自己,刚刚她哭过,而且哭的时间不短。
所以说,那一路流淌的眼泪不是幻觉。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流眼泪,眼泪的源头是为那忽然间冒出的特蕾莎公主。
这世界极小极小部分的人,人生是闪闪发亮的钻石。
绝大多数的人一生像尘埃,劳劳碌碌泯灭于茫茫人海中,离开世界时就像和他来到世界时一样悄无声息。
眼泪又沿着眼角淌下。
有力道温柔的手掌落于她发顶上,一下一下的,像是在给予那受了气的孩子抚慰和力量。
有轻柔的声音于她的发顶上传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猜,你的眼泪一定和那天来度假区接你的人有关,而且我猜,那还是赌气几天,把他大骂一顿狠狠踹他一脚就能解决的事情,不然,哪来这么多的眼泪。”
是那样吗?已经到了赌气几天,把他大骂一顿狠狠踹他一脚也解决不了的程度吗?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的眼泪。
可是,也没发生什么啊,温礼安还把那个日本人教训了一顿,温礼安也没有得罪她,不久前她还和费迪南德说她不会离开温礼安。
是的,不会离开的,所以现在没必要流眼泪。
越是不想流泪,泪水却越来得凶,泪水和着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