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温礼安腰侧无力垂落下来。
“怎么了?”他问她。
梁鳕没有应答。
片刻。
那在耳畔的声线转为苦涩:“现在只能这样,不会让你等太久了,住最好房间的那天。”
借着黑暗,眼泪从眼角肆意滑落。
他小心翼翼问着:“不相信我的话?”
摇头。
在浅浅的笑容气息中“还是怕我到时候不让你穿漂亮的衣服去。”被泪水沾到的手收紧成拳头,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腔。
手被握住。
“我走了。”
“点头。”
目送着机车离开,直到那阵夜风吹来,才惊觉她在门口呆的时间有点久,转过头,打开门。
关上门,打开开关,一室寂寥。
夜深,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醒来,习惯性地去倾听,周遭静悄悄的,甚至于窗外也是静悄悄的,没有温礼安推门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昆虫们午夜大联欢。
恍然想起,这个位于西太平洋上的岛屿国家即使没有春夏秋冬,但特属于大自然的一些规律在这个蓝色星球上是不可逆转的:如那树上的枝叶、如在夏秋时节鸣唱的昆虫。
那夜间打着灯笼的萤火虫现在河岸上也已经遍寻不获它们的踪影。
万物似乎随着十二月的到来进入休眠期,在那些有着春夏秋冬的国度里,此时已经进入了寒冬季节。
传说中的寒冬时节似乎也来到这个河边的小屋里,夜里,窗外有雪花。
手下意识间去触那紧紧挨着她的枕头,梁鳕心里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隔日中午,提着装着满满的菜篮梁鳕走出市场出口就看到了从二手市场出来的温礼安。
与其说那是二手市场倒不如说那是维修中心,二十几间店铺就有十几家是维修中心,越是落后的城市这类靠维修电器的店铺就越吃香。
温礼安戴着她给他买的棒球帽走进规模最大的那家维修中心。
梁鳕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所在站停下来,透过玻璃门看着温礼安和维修中心的伙计交流。
中午时间,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抿着嘴,梁鳕心里想着她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在没人的时候把温礼安吓一跳。
玻璃门印着维修中心主要负责维修的电器分类,左边最下面边角注有数码相机,在天使城能用得起数码相机的人并不多。
那数码相机的字样让梁鳕瞬间失去躲在一边把温礼安吓一跳的兴致。
站停在那里,看着温礼安离开维修中心,只是较为遗憾地是她无法看清楚他包里放的是什么。
这个晚上,温礼安依然没有回来。
次日中午,和往常一样梁鳕温习课本,荣椿盘坐在床铺上摆弄她的相机,源于气候原因,荣椿一般都选择早上和晚间背着相机出去,中午时间则是处理照片。
昨天中午梁鳕并没有见到荣椿。
“昨天中午怎么没有看见你?”梁鳕问。
“我却见到你了,”荣椿抬起头,“在学校门口,我出去你回来,当时我叫你,可你没听见。”
梁鳕没再说话,看了荣椿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课本上。
再小会时间过去。
“相机拿回来了?”这次梁鳕连头也没抬。
“嗯。”淡淡应答着。
不由自主敛眉,平日里话总是没完没了的女孩此时显得尤为安静,近些天来,荣椿似乎戒掉话痨女孩的称号,不像以前一样一逮到话题就没完没了。
而且近些天来梁鳕和荣椿的交流方式大多数是一问一答模式,大部分都是梁鳕开口问荣椿回答。
是夜,梁鳕推开拉斯维加斯馆饮料区就听到这样一则消息:荣椿和诺雅一起偷偷上了拉斯维加斯馆顶楼,据说是荣椿主动要求一起去偷看温礼安表演的。
这个晚上,温礼安还是没回来。
第三天晚上,梁鳕一出员工通道就看到站在涂鸦墙旁边的温礼安。
这次梁鳕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放慢脚步,和温礼安保持平行状态,而是和同事们一起走。
紧随着平常那位最活跃的同事,在那位同事的建议下去她跟着她们去了附近的夜市场。
在卖衣服的摊位前,梁鳕又在同事们的怂恿下试穿那件有着艳丽色彩的紧身裙,然后在大片赞美声中从钱包里拿出五十比索。
穿着那件五十比索的紧身短裙从这个摊位往着另一个摊位,在水果串摊位前,一位同事让梁鳕和她一起到洗手间去。
这里的洗手间大部分采用露天形式,每个洗手间只能容纳一个人,洗手间围墙也矮,男人们只需要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
正因为这样一般女孩子上洗手间得两个人,一个人上洗手间,另外一个人在外面把风。
同事进了洗手间,梁鳕就开始拉扯自己的裙子,裙子太紧而且有短,如果不是为了气那个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人,她才不会穿这玩意。
它太短了,这一路上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那白.花花的腿上,从胸前到腿上。
混蛋,都是温礼安的错,整天说忙的人这会儿倒是有时间了,从拉斯维加斯馆门口跟到夜市场,从这个摊位跟着到另外一个摊位,要是让她的同事们知道那戴着棒球帽的小子是天使城的安吉拉,肯定会扑过去的——心里的碎碎念在那股忽如其来的冲力中戛然而止。
废弃的录像厅里,她的背部被他往着墙上挤,她越挣扎他越发压得紧,在反制与被反制中他灼灼的气息打在她耳畔上:“告诉我,你又在生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