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为难的样子,林珏倒不由生出一股豪气:“父亲煎熬什么,等儿子连中三元,给你捧一个状元公回来!”
林父拿起手旁的书敲了一下林珏的脑袋:“刚读了几本书就这么自大了,还连中三元?”
看着林父又展开了笑颜,不再愁眉不展,林珏被打了脑袋也笑嘻嘻的。
“现在你几位叔伯就上门贺喜,一方面是想让你记他们个人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以后做个铺垫,等你考中举人了,怕是他们就要过来给你合伙做生意了。到时拿着你的帖子,起码那些不入流的衙役是不敢难为他们了。要说我是不想让你搀和这事的,可你也不小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珏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父亲,叔伯不是想和我们做生意吗?那我们现在就合伙怎么样,我出主意,他们运行,咱拿小头就好。”
“傻小子,做生意可不简单。我当初也是运气好才攒下这一份家业。现在也只是买几条船,赚点租钱罢了!”
林珏暗笑,对我来说在这里赚钱可不是简单得很嘛。原来就发现一些商机,可是家里不缺钱,自己有怕耽误时间才没有提出来。现在交给别人自己赚些小钱也是不错的。而且又不用自己落商籍,多好!再者说,以后养妹妹的钱可要提前准备好。
看着林珏不说话,林父恼怒的白了林珏一眼:“现在只要你有真本事,什么都好!谁都压不下我们,怕就怕你被别人引到岔路上,还留下一个伤仲永的名声。做生意的事想都不要想!”
林珏点点头,暗自决定等自己写好规划书再和父亲商讨做生意的事。
“今天除了来贺喜的,学政大人大人也遣人来邀请你,说是三日后请这一科的秀才公去他家一聚,你可有什么章程?”
林珏此时倒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味:“不管我怎么退让,我占了头一名廪生,就是挡了一些人的道。一定会有人为难与我。既如此,我也无需给他们留面子,让他们看看我的真学实才就好。再者说,我是学政大人钦点的头名,只要我显示出该有的本事,我相信学政大人一定会护着我的。”
林父点点头:“你现在是少年得志,自信一些没什么,但切不可太过招摇。”说到这儿,林父又叹口气:“你那么好的天资,若是出生于一官宦人家,何至于为这点小事愁眉苦脸?”
林珏听了心里不由一闷:“父亲何出此言,能做父亲的儿子是儿子的福气。为了儿子的事就让父亲如此苦闷,到是儿子不孝了!”
林父也是感叹:“有子如此,父复何求啊!”
说到这儿,林珏和林父却是相视一笑,豁然开朗。是啊,只要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好好地,那些烦心事就不是什么迈不过的坎儿了,还害怕什么呢?
就连几日后面见学政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 第7章 小试牛刀
“快快快,把大爷的玉佩拿过来,要那块和田玉的!”
“大爷的牛皮靴子呢?昨天不是就让你们找出来了么?”
“头发头发,束高一点,高一点显得精神!”
林珏无奈的把香囊取下来:“娘亲,我只是去见学政大人,又不是去迎亲,至于这么隆重吗?您都忙了一早晨了!”腰间又是要挂荷包,又是要挂玉佩,还要挂杜氏求来的护身符,什么样子?
杜氏左手拿着一白玉的额饰,右手持一翡翠的额饰:“珏哥,你看看这两个,哪个好一些?”
林珏好笑的看看两个额饰:“娘亲,今天的宴席不是我一人去,还有很多我同科的秀才,穿的普通些就好。太过富贵容易遭人嫉妒。额饰就不用了!”
说着,林珏拿过一青色绸缎的发带,利落的把头发束起来:“这样就挺好了!”
杜氏不满的看了林珏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巳时一刻(九点十五),林珏才带着研墨观棋和奉宣走出林府。马车上,林珏长出一口气:“可累死我了,这比考试还累呢!娘亲这一通收拾啊!”
赶车的研墨已经十七岁了,大婚以后就从林珏的小厮提到了长随,这时抿嘴一乐:“太太也是太欢喜了。这是去见学政大人呢,学政大人可是咱这一省主管教育的。从四品官,只比江苏知府低一级,入了他的眼缘,可就是半个举人老爷了。‘林珏笑:“哪有这么简单,要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一片静谧,只有马车行驶的声音。林珏低头沉思。
差两刻钟就午时(十点半)的时候,才到学政大人府上,林珏看着比自家威武了不止一半的大门,又想到自己前一世不在乎名利,连学政大人的宴席都称病了。因此三世为人却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宴席呢!
深吸一口气,林珏示意观棋把帖子递上去,自己亲自捧着礼物过去。
门房一看帖子,殷勤的走了过来:“林秀才这边请,老爷吩咐了,林秀才来了,直接去承熙堂就好。”
林珏把手中捧着的滴水观音递过去:“这是我送学政大人的谢师礼。”在大覃朝,座师也是老师,讲究的人一年三礼(年礼、中秋礼、生辰利)是少不了的。话毕,又示意奉宣塞了一绽银锭过去。
门房连忙把滴水观音接过去,又将银锭塞到袖子里,笑容诚心了不少。
跟着门房走到影墙那,把礼物给管家,又出来一清秀小厮给带路。
直到又拐了几个弯,林珏才看到承熙堂的门匾,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七拐八拐的也不怕走丢了。这时,一青衣小童过来:“秀才爷,请两个哥哥跟奴才来这边,这边有专门给小厮准备的地方。他们是不能进承熙堂的。”
观棋和奉宣眼巴巴的看着林珏,林珏点头:“你们跟着这位小哥下去吧!”
走进承熙堂,才看到里面摆了两排宴几,一人一个宴几,一共四五十张宴几的样子,只上边一张条几,应是梁学政之位,下面稀稀拉拉的坐了二十个人不到。怕是这次宴席只请了廪生吧。门边站了十个青衣小童,看见林珏:“秀才公,您是?”
林珏笑的自信却不张扬:“在下姑苏林珏。”
一小童当即迎上来:“请林秀才上座!”
林珏跟着小童走到左边第一位宴几坐下,刚刚坐稳,就有人送上茶点。
林珏谢过,就不动声色的开始打量起在座的其他人了。在座的这些人,中年的有一半,剩下的也都二十岁左右,只有三人显得稚气些,差不多十五六岁。
林珏打量着其他人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打量这林珏,多少年姑苏没有这么年少的秀才公了,一群大人都输给这么一小儿,大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忿。心胸宽广些的还好,恃才自傲的一些人甚至都在暗暗打算一会如何在学政大人面前狠狠地踩林珏一脚了。
林珏察觉出大厅中气氛有些凝重,不由暗暗叫糟,今天可不是来给自己树敌的,只要可以让学政大人青睐有加就成了。叹口气,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看见有几位六艺学堂的同窗,林珏举一举杯。大家年龄相差较多,倒是没什么交集,只是认识罢了。那几位也是温和一笑。
这时,又有一人被小童迎进来了,此人年约二十,眼中精光闪烁,倒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好相貌,这时径直的往林珏下首走去。
“这位可是林珏林小秀才?在下程志然。”
林珏抬头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下首的那位,林珏只觉得自己心在淌血,根据自己这两天打听来的消息,程志然却是姑苏知州的妻侄,考试前却是放出消息说头名廪生是探囊取物,现在怕是不好解决了。
不等林珏说话,却是又有一人上前来:“程志然,没取中头名廪生就来为难林小秀才,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此人赵楚成,是六艺书院的同窗,对林珏点一点头。林珏心中微安,还好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林珏起身笑道:“这次取中头名,却是梁学政大人爱才,不畏人言,才根据文学而定的名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