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部一听就是个大部门,徒景年做事一向大手笔,估计以后铁路会覆盖全国,到时候,只怕所有的宗室,一出生都能做官了,宗室将能做的官都做了,让他们这些正统的读书人怎么办?因此,徒景年这边才提了出来,整个朝堂一片反对之声,户部那边仗着现在国库充盈,直接表示,修铁路,采购火车的钱,全由户部出了,以后铁道部还在户部名下,招收进士举子进去入职。
徒景年自然不乐意叫这些人摘了桃子,虽说引入户部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宗室总该有主导权才行。
宗室那边一听这些朝臣在抢他们的好处,也急了,立马,几个宗室领头的人物破天荒上了朝,在朝堂上跟这些朝臣唇枪舌剑,争辩了足足大半个月,总算勉强达成了协议,关于铁路的投资户部跟宗室对半分,各出百分之五十的钱,火车的运营却不是这样,谁出钱买的火车,谁来运营,当然,火车的运营得利,自然要上缴一部分给铁道部,谁让他们得从铁道上走呢!至于铁道部的官职问题,下面的普通职位自然是宗室还有那些士人对半分,至于顶头的职位,比如说是主官,有的是直接设左右两职,宗室占一个,最顶头的主官,那就是轮流来。
朝廷这边总觉得自个吃了亏,但是很明显,皇帝偏向宗室,他们也只得认了,谁让这玩意投资巨大,收回成本,取得利润需要一段时间的周期,户部还得预留很大一部分钱应对别的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将钱全砸进去,因此,只得认栽。
宗室也没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本来徒景年是打算将铁道部变成宗室自留地的,结果硬生生叫那些外臣截了胡,顿时,宗室只觉得那些外臣实在是可恶透顶,宗室已经够老实了,又不跟他们争权,结果连点那些官员整天挂在嘴里的阿堵物,他们都惦记着,实在是太虚伪,太小人了!
徒景年乐得看双方对立,如今宗室开始强势起来,一些人跟外臣勾结,自然容易闹出一些不好收拾的事情来,如今双方掐起来,以后有了什么问题,宗人府那边处置起来,就比较干脆利落了。
铁路还没修起来,铁道部先搭起架子来了,为了先修哪一段的铁路,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徒景年干脆命他们先修一条贯穿大晋的大铁路,起点从长安开始,直接通往钱塘,先测定好了路线,再两边抓阄,决定谁从东边修,谁从西边修,最后合龙,看谁修得快,修得好,谁就先主导铁道部。反正双方的难度其实差不多,西边多山,东边多水,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谁负责哪边,自然得先弄出一个最容易的路线出来。而且,引入了竞争机制,自然双方都得卖力,徒景年只需要不时询问一下进度就行了。
不说一众朝臣跟宗室的几个老头为了这事吹胡子瞪眼,用最快的速度,先找了合适的勘探人员出来,主要组成居然多半是一些风水先生,这年头,你也别说什么封建迷信,这些人对于地脉什么的了解,还真的比较专业,民间还有官府想要建房、打井、修建水利什么的,都得找他们。徒景年琢磨着,等这些人勘探完铁路路线,就可以直接将这些人拉出去上课,教导下面的学生地质学了。
铁路的修建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事找到人负责之后,徒景年便暂时丢开手不管了,现在朝堂上事情并不算多,需要徒景年亲自批复的更少,因为徒景年搞出来的事情,如今各个衙门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徒景年也轻松了下来,如今他经常做的事情,无非是教导一下儿子,陪一陪承庆帝。
承庆帝之前春天的时候因为气候异常,明明已经回暖了,没多久有有冷空气南下,三月里面还下了一场桃花雪,承庆帝受了风寒,病了一场。他本来年纪就大了,身体底子也有些亏虚了,这一病,又勾起了原本一些病症,结果这一病拖了一个多月才算是勉强好了,好了之后,精神也是大不如从前了,整个人愈发显出了老态,尽管照顾得非常精心,但是,没多久的四五月份,雨水极多,连绵了大半个月,承庆帝受不住这样的气候,再次中风,然后便一病不起了。
徒景年对此很是忧虑,承庆帝甭管对别人如何,对徒景年虽说也有过一些疑忌,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失为一个慈父,因此,父子之间感情很是深厚,看到承庆帝不过是五六十岁的人,就已经卧病在床,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徒景年忧心不已,恨不得日夜守在床边。
见承庆帝如今病势沉重,久不见好,徒景年难免觉得太医院的太医不中用,用药太过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张贴皇榜,征召民间的名医,不过,这年头,也没多少真正有本事的大夫留在民间,倒是找到了几个已经告老还乡的老太医,请他们千里迢迢进京为承庆帝诊脉,最终,人还是争不过命。
七月十九的深夜,承庆帝在睡梦中过世,徒景年下旨,举国守孝致哀。
☆、第132章
承庆帝驾崩第二年,徒景年正式改元,年号长治,长达四十多年的长治盛世拉开了序幕。
长治二年,东瀛有使节前往大晋朝拜,结果这使节却有两拨,一拨是幕府的,一拨是天皇派出来的。这会儿正是日本战国时期,天皇跟个傀儡差不多,跟中原比,差不多应该就是春秋战国那会儿的周天子,能管的也就是王宫那么一亩三分地,穷得叮当响。幕府大将军倒是换来换去换个没完没了,但是,不管是谁做大将军,天皇都得憋屈地待在京都,一纸号令都发不出去。
这回两家不约而同跑过来,幕府是想要向大晋采购武器的,大晋这些年跟东瀛那边的经济往来非常频繁,那边出产珍珠珊瑚还有金银,粮食布匹却是比较少,因此,跑到东瀛那边的海商最喜欢的就是弄上陈粮还有比较劣质的布匹压仓,到了码头就能飞快地出手,换上东瀛那边特有的金判银判,还有各种珍珠珊瑚玳瑁什么的,虽说如今大晋这边人工养殖珍珠之后,珍珠的价格骤降,但是,上等的海珠还是比较抢手的,不过,到了东瀛这边,一盘子走盘珠,也不过就能换两匹普通的花布而已。
这般暴利之下,东瀛那边的那些所谓的大名们眼热得很,曾经组织了武士,驾着小船想要抢劫,结果自然是大败亏输。为了保证大晋的海上利益,商船出海的时候,便可以向海关那边购买火炮还有炮弹,回航的时候在登记一下火炮炮弹的情况就是了,甚至,一些已经开始淘汰的火枪也能够卖给这些海商,靠着这些,那些倒霉的武士直接喂了鲨鱼。
在大海上,所谓合法的海商其实也不是那么纯良的,有了足够的武力,海盗没招惹他们,他们也敢反打劫一番呢,何况,遇上这些不开眼的家伙,因此,船队的人商量了一下,直接召集了一帮水手,带着火枪,将那几个合起火来跑过来打劫的大名给干掉了。这会儿东瀛这边,有个小村子大的领土都敢号称是大名,好不容易凑起来的所谓精锐武士又在海上全军覆没,那些海商因为发现这边地方太小,大名又太多,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些人掺和了这事,直接将方圆几十里都扫荡了一遍,直接干掉了那些大名武士,还当了一回人口贩子,掳走了几乎全部的少女,得意洋洋地回航了。
幕府还有天皇那边没多久都得到了消息,对大晋这边的武力敬畏眼热不已,偏生大晋对武器管制很严,海关那边对卖给商船的枪支都是有记录的,哪怕枪支损毁,你也得把残骸带回来登记,销掉记录,幕府废了老大的力气,也只弄到几支,但是弹药有限,自个又仿制不出里面的子弹来,最终只得咬了咬牙,拿出了大笔的钱财,又弄了许多妙龄美貌少女,让使节团带着前往大晋,请求大晋同意购买武器。
天皇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他们是真的没钱,因此,干脆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大堆东西,打着朝贡的名义,直接带着人跑过来了。天皇的使臣自然是在那边哭诉,说自家被臣子挟持,半分不得自由,要求宗主国为自己做主什么的。
问题来了,双方虽说在路上没遇到,但是算是一前一后上了岸,在前往京城的时候碰上了,一下子出现了冲突。
等到徒景年得到消息的时候,双方已经明里暗里火拼了好几场,甚至还有几个所谓的武士就在大街上切腹了,把围观的人很是吓了一大跳,鸿胪寺那边的人为此头疼不已。因此,急急忙忙进了京,立马将事情丢给了礼部,礼部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立马又在朝堂上禀报了,立刻朝堂上一片哗然。
说实话,对东瀛,本朝这些人一直以来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那等弹丸小国,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开国那会儿,有倭寇侵扰海岸,结果叫海军结结实实揍了一顿,老实到现在,就算还有些倭寇充当海盗,如今也只敢抢枪朝鲜人什么的,不敢跟大晋这边的商人对着干了。
这会儿听说了东瀛那边的古怪,天皇就是个吉祥物摆设,幕府倒是挺强势的,因此,自然有大臣生出了一些怜悯之心来,在朝堂上建言,要海军出兵,给天皇撑腰。但是户部兵部那边立马跳起来了,虽说东瀛是藩国,但是人家多少年没来朝贡啦,这等远洋出兵该多少钱啊?何况,这是东瀛的内政,若是这会儿答应下来,以后别的藩国要是有什么想法,是不是也可以找大晋来啊,反正不找白不找啊!兵部那边也不同意,出兵这种事情,听起来简单,但是,这可不是在本土,而是要跑到倭国去,军需怎么说,补给怎么算?战死的人怎么抚恤,何况,人家背井离乡当兵都不乐意,何况还得跑到东瀛小国去打仗呢,据说东瀛那边生活恶劣,天皇一顿饭都只有一条指头长的小鱼,米饭都不能天天吃,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地方,万一一个不好,引起哗变怎么办?
当然,也有同意的,徒景年眯了眯眼睛,觉得这其实是个挺好的机会,自从火器在军中普及之后,还没有真正试过手呢,草原那边几个南下打草谷的,被火炮轰了几次,就学乖了,何况,如今徒景年大力鼓励跟草原发展贸易关系,从他们那里收购牛羊马匹,还有草原上的各种特产,价格都很是不错,哪怕是他们养绵羊呢,每年羊毛都能卖个好价钱呢!徒景年还叫人传授那些小部落的牧民,如何纺织毛线,用羊毛织地毯帘子,甚至是直接用毛线打毛衣什么的,这些都有专门的商队前去收购,无论你是想要换钱还是换粮食盐巴茶叶或者是日常生活用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