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珩满脸堆笑地说:“你来了。”
贾琏点了头。
许青珩讪讪地说:“乍然收了那么多东西,不知该怎样处置,原想叫我哥哥去,谁知撞上父亲轿子了。”
“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贾琏说着,就向房里去。
许青珩忙跟着去,到了屋子里替他脱了外头衣裳,便好奇地问:“你说太监娶个媳妇做什么?”
“太监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欢女人。”
“可是,他们也没法子呀!”许青珩替那些女子惋惜道。
贾琏笑道:“喜欢了看一看也是好的,不一定非要做那档子事。”往这边榻上一躺,便伸手揉腿。
许青珩赶紧地替他揉着,讨好地问:“我父亲那边怎样说?”
“还能说什么?不过是不该叫他宝贝女儿涉入这些阴私中。”
许青珩笑道:“他管不着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亏得我聪明……”
“什么?”许青珩诧异地看他。
“没什么。”贾琏心说亏得他聪明先说自己受了内伤,不然不管是纳妾还是怎样,若生出这样的女儿,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一夜无话,次日,贾琏起身后,先送了许世宁出门,看着他带着一车子菊花、哈巴狗向宫里去,就亲自送了许青珩回荣国府。才从大跨院出来,听赵天梁说忠顺王府有请,于是便打马向忠顺王府去。
进了王府,并未见到忠顺王爷,先在后院上房厅上见了忠顺王妃。
这上房厅上也因忠顺王爷忽然清修而褪去了华丽,此时又质朴又超然,宽宽敞敞的,只摆着红泥小火炉,并拥在炉子边并未上漆的矮凳四五张。
“坐吧。”忠顺王妃自己个坐在小火炉边,便请贾琏对面坐着。
贾琏推辞不肯坐。
“听说昨儿个青珩直接将东西送回许家了?”忠顺王妃问。
贾琏笑道:“那可不是么?她吓得了不得,只说头回子遇上这种事,不知如何处置。我昨晚上还跟她说,不过是几盆花两只狗,算不得什么。”
忠顺王妃笑道:“也怪难为她了。”将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搁在小火炉上烤了一烤,又问:“你岳父怎么说?”
“有其父必有其女,岳父一早就将东西带回内务府了。”
忠顺王妃了然了,又问:“昨儿个青珩说常升给你的信……他为什么给你信?”
贾琏笑道:“王妃何必明知故问,他就是祸水西引,指望着网开一面罢了。”
“明白了,王爷身上有些不自在,已经去清虚观了,回头再见吧。”忠顺王妃依旧烤着手,等贾琏走了,站起身来,望见忠顺王爷进来了,就忙说:“可要将贾琏叫回来?”
“不必了。”忠顺王爷说着,就在小火炉边坐下,望着红彤彤的炉火,伸手抓了一把香撒进去。
忠顺王妃小心翼翼地坐下说:“瞧着贾琏那媳妇果然是家教甚严,跟贾琏不是一个道上的。”
忠顺王爷抿着嘴,忽地问:“你瞧着今次,太上皇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王爷?”忠顺王妃担心之下,便握住忠顺王爷的手。
忠顺王爷在她手上拍了一拍,喃喃地说道:“许世宁遵圣意进内务府,并没有动太上皇的人,反倒将其他人都清算了一通。太上皇也并没有十分厌恶许世宁,这般说来……你瞧着,可是太上皇、皇上父子二人重归于好,要对付我了?”
“王爷多虑了,王爷并没有做下对不起太上皇、皇上的事。”忠顺王妃闻言细语地说,双眼望着炉火,在心里回忆着上回子夫妻二人把手说话,又是几时的事了。
忠顺王爷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么多年了,谁能保证没有一两件叫上头那两位觉得碍眼的?”
忠顺王妃心一坠,待要劝说,又劝说不得。
“王爷,琪官昨儿个又跟北静王、贾宝玉、柳湘莲等人吃酒去了。”厅外,忠顺王府长史忽然来说。
忠顺王妃眼角滑过一抹嫉恨。
忠顺王爷说道:“随着他去吧,此时顾不得他了。”他已经下了“英雄帖”,待他十一月一日,将亲信都召唤来,试探试探他们口风,倘若太上皇、皇帝父子欺人太甚,他只能揭竿而起了。
忠顺王妃笑道:“王爷,不可不管,琪官如今还是咱们忠顺王府的人呢。王爷忘了蔻官做下的事了?”
“你说,该怎样管?”
“琪官跟蔻官都是戏子,蔻官做下的事,琪官未必不会做。如此,将蔻官的罪名推到琪官头上,也不算冤枉他。”
☆、第163章 机缘巧合
忠顺王妃这话“很有”道理。
忠顺王爷顾念旧情地沉吟说:“琪官终究跟蔻官那没良心的不一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爷不过才将他送到清虚观几天,也不挂心王爷在府里怎样,竟然跟北静王吃酒去了,据我说,就拿住他,治他一个……”
忠顺王妃尚未说完,外头管事就又说:“王爷,琪官急来求见。”
“叫他进来说话。”忠顺王爷欢喜地说着,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令王妃暂且回避。
忠顺王妃暗道只差一步就将那杂种打发了,他偏又回来了,我倒要听听他回来说什么。于是出了门就躲在后窗外听里头说话。
不多时,就见琪官穿着道袍大步流星地进来笑说:“王爷,喜事!”说话间,喷出的气息里还有酒气。
“什么喜事?”忠顺王爷问,见琪官这样着急地回来,不禁大觉宽慰,暗道琪官到底比蔻官衷心多了。
琪官过来悄声说:“小的昨儿个跟北静王……”提到北静王就讪讪地看忠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