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无良_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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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又觉王夫人、赵姨娘俱不是省油的灯,她们便是不对孟氏怎样,怕也会故意去许青珩跟前说些孟氏肚子里的小崽子要继承贾琏家业等话,于是不耐烦道:“只叫珠儿两口子每常过来帮着打理府中事务,你们便不必过来了。”

“……老太太,无凭无据,那孟氏会不会是骗子?毕竟二爷从没提过这事。”李嬷嬷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王夫人笑道:“依着琏儿的性子,他不提才合乎常理。况且,孟氏有了身孕,便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难道不知但凡琏儿身边有个人回来,便是她们母子的死期?这么看,当真就是琏儿的骨血了。”

“罢了,你们回去吧。”贾母不耐烦地道。

“是。” 王夫人赶紧收了脸上嘲讽的神色,恭敬地垂手领着赵姨娘向外去,走出这边廊下,面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她就不信贾母当真肯豁出去叫个野寡妇生的野种继承贾 琏的家业,“你与那孟氏是一样的,寻常多与那孟氏走动走动……便是老太太不许咱们过来,你也叫探春常安慰安慰孟氏,等孟氏生下了荣国府的掌舵人,孟氏定念 着你的情呢。哎,孟氏来了,怕咱们家老爷心里跟琏儿媳妇一样不痛快呢。”

☆、第138章 妻妾之争

赵姨娘心里怎会不防着王夫人,她猜着王夫人这话定又是绵里藏针,奈何她是个糊涂人,琢磨了半天,找不到那根针,又觉得王夫人这话不差,若是此时给孟氏雪中送炭,指不定孟氏日后飞黄腾达了会如何报答她呢。

这般想着,赵姨娘随着王夫人回了东边花园子里,在王夫人院子里瞧见了正与宝玉窃窃私语的探春,正思量着如何将探春从王夫人院子里引开,便听宝玉义愤填膺道:“琏二哥果然背信弃义,在外面寻了两个女人?”

王夫人闻言勃然大怒道:“又是哪个将这些不三不四的话说给爷们听的?”

宝玉忙缩了脖子,讪笑道:“母亲,父亲正寻我读书去呢。”

“……去吧。”王夫人瞪了眼身旁大气不敢出的彩云彩霞几个,冷笑道:“若有人再将这些说给爷们听,我便戳烂你们的嘴!”忽地听彩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便冷笑一声,不叫赵姨娘立规矩,甩袖便向屋子里去了。

赵姨娘见探春立着要跟王夫人进去,便扯了探春的袖子,硬是将她拉扯进自己屋子,待进了屋子里关上门,便失笑道:“哎呦,果然是千金大小姐,好气度,二奶奶脸色一点没变就把两个女人领回家去了。”

“姨娘,人家家出这种事,姨娘这么欢天喜地的是为哪般?二嫂子可不曾得罪过你。”探春微微蹙眉。

赵姨娘盘着腿坐在炕上,胡乱地扯着半匹绢料,又拿了剪刀要剪鞋面,握着剪刀便又咯咯地笑起来,“我便是看不上她那千金大小姐的架势,见了人待笑不笑,也忒地狗眼看人低了些。”

探春冷笑道:“我看二嫂子便很好,她不与你玩笑才在情理之中,不然叫她个当家奶奶跟个姨娘嘻嘻哈哈,我反倒要看她不起。”

赵姨娘嚯地将剪刀砸在炕上小几上,拧着两根柳叶眉道:“姑娘好骨气,怕姑娘跟我说这几句话,心里也觉失了身份呢。怪只怪,老天爷不长眼,叫姑娘跟我这姨娘一辈子都扯不开干系。”说罢,便斜着眼看探春。

“姨娘!”探春低喝一声,又见赵姨娘气愤下用剪刀将那橘红绢料绞得乱七八糟,便冷笑道:“姨娘得了东西便这样埋汰,等哪一日要做鞋面需求人赏件旧衣裳时,才知道什么叫做惜福!”说着,便要出了这屋子。

赵姨娘顾不得置气,赶紧伸手将探春拉住,低声道:“姑娘好生坐下,我有要紧话要说。”

“不必坐了,姨娘有话便说吧。”

赵姨娘瞥了探春一眼,含笑道:“你那好二奶奶是大户人家出身,是见过世面的,要整治像我这样的苦命人,手段多的是。那有了身子的孟氏也太可怜了一些……”

“姨娘什么时候这样悲天悯人?”

“你若过去跟迎春说话,记着多宽慰宽慰孟氏,她若缺了什么,你说与我听,我打发人给她送去,若是她受委屈了,自有我跟老祖宗禀明。”

“姨娘?”探春蹙了蹙眉。

赵姨娘并不看探春神色,只管自说自话道:“你琏二哥还不知回不回来,便是他回来了,孟氏肚子里那个也是长子,若是他不回来,隔壁那个大院子,便是那孩子的了。你去跟他母亲交好……”

探 春冷笑道:“姨娘也太糊涂了一些,老太太要留下那寡妇,怎会是给琏二哥留后?那寡妇肚子里的孩子与环儿一样,在老太太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玩意。不过是这 当口老太太不想跟大老爷置气,才留下那寡妇。便是那寡妇生了儿子,左右不过将孩子抱给二嫂子教养,那寡妇不定要被打发到哪里去呢,那孩子老太太也断然不会 许他抛头露面丢荣国府的脸面。那寡妇想要母凭子贵,她也配?”

探春的话但凡叫个心思清明的人听去了,都要赞她聪慧,奈何物伤其 类,赵姨娘并非安分守己的人物,自从王夫人贪墨荣国府钱财一事被揭发后,她便时刻等着母凭子贵将王夫人排挤下去,这会子被探春的话戳得五脏六腑无处不痛, 仿佛探春当着她的面说贾环上不得台面当不得贾政一房的家一般,当即发作起来道:“好呀,姑娘竟为了攀高枝,存了这样的心思,竟是巴不得将我打发得远远的 呢。”说罢,便捶着腿拍着桌子嚎啕大哭起来,“想我十月怀胎生的姑娘,竟巴不得脐带才剪,就把我卖的远远的!好呀,姑娘不认我这个娘,我也不拦着姑娘飞黄 腾达,如今我一头撞死了,就算是成全了姑娘!”说着话,将炕上小几上的箩筐向边上一搡,便跳下炕,向炕边的高几上撞去。

探春含泪闭了闭眼,也不安慰胡搅蛮缠的赵姨娘,转身便要出去,谁知才一开门,便见贾政阴沉着脸背着手站在门边。

“老爷。”探春因赵姨娘羞愧地低了头。

赵姨娘正哭得不能自抑,心恨探春这般冷酷无情,就想要借了贾政的势压着探春向她低头,便哭着跪在贾政脚边,抱着贾政的腿哽咽道:“老爷你都听见了吧,咱们的探春姑娘心思大了,越发的不通人情了。”

“你可说了要将你姨娘打发得远远的?”贾政冷笑道,先前探春所说,他一句也未听见,恰赵姨娘哭嚎着埋怨探春的话,一句也不曾落下。

“……姑娘说我就罢了,何必要提环儿呢?环儿虽是姨娘生的,将来也未必没有大造化。”赵姨娘悄悄去看探春神色,见探春不敢再似早先那般冷酷,心下便得意起来。

“你对你母亲说了这些?”贾政又冷笑一声,虽贾环天资比不得宝玉,每每也叫贾政恨铁不成钢,但贾环自打启蒙便随着贾政读书,一言一行很有些贾政的影子,如此,贾政免不得又对贾环寄予了后望。

贾政以“母亲”二字代指赵姨娘,俨然是站在赵姨娘那边了。

“老爷,女儿……”探春不曾见贾政这般严厉,低着头一时无话可说,心恨赵姨娘不明事理,便埋怨地低头瞪赵姨娘。

赵 姨娘见贾政替她说话,心下得意,只觉今次定要借着贾政的势将探春彻底收服,不然错过了今次,明儿个探春又要跟着王夫人作践她呢,于是握着帕子,越发悲悲戚 戚地道:“不求三姑娘对我怎样,我只道三姑娘出息了,定会拉扯环儿一把,不想三姑娘眼里环儿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怕三姑娘出息了,第一个要作践的,不是我, 就是环儿呢!”

“姨娘——”探春忍不住露出两分厉色。

“混账东西!”贾政上前一步,抬手便打在了探春粉面之上,冷笑道:“便连你也瞧不上咱们这房不成?”

“老爷!”赵姨娘原想叫探春服软,不想素来不对姑娘家动手的贾政竟扇了探春一巴掌,赶紧抱住贾政的腿,“老爷,打不得!”

“打不得?”贾政冷笑,抬脚将赵姨娘踢开,指着赵姨娘冷笑道:“昨日大老爷定下了珠儿,你却领着环儿去给他请安!大老爷嘴上说定下珠儿,却给环儿宝玉也没得的好东西!他这是稳坐钓鱼台,要看咱们一房的爷们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呢!”

赵姨娘身上崭新的衣裙揉搓得满是皱褶,被贾政的神色吓住,登时便想贾政怎会知道贾环得了贾赦的小玩意?脱口道:“定是太太告诉老爷的,老爷,太太眼中妾身是个什么样子……”

“姨娘住口!”探春警觉地向门外看去,东边花园子里地方这样小,一点动静便可传的满府皆知,她不信这么大的动静,王夫人不知道;继而,又想王夫人不许赵姨娘立规矩,定是知道贾政在家,她料到赵姨娘要做什么,存心要叫她们娘儿两脑给贾政看呢。

赵姨娘打了个激灵,果然住了口。

这 般情景看在贾政眼中,却像是探春将赵姨娘降服了。贾政怒火中烧之下,便又抬手向探春脸面上扇去,冷笑道:“你倒是称王了,将你姨娘唬成这样,难怪巴不得没 有环儿这兄弟!旁人家兄弟姐妹的说说笑笑,何等亲密无间,咱们这,为了别人家子弟不乐意的过继一事,兄弟们先争斗起来!”说罢,想着贾赦用心何其歹毒,越 发恨探春不疼惜贾环,于是一手抓住探春手臂,另一只手便接连向她面上打去。

“老爷,打不得!打不得!那孟寡妇未必能生下儿子,到时候还不是咱们大爷过去主持大局!老爷,姑娘家的脸面打不得!”赵姨娘后悔不已,飞身抱住贾政手臂。

谁知赵姨娘这爱女心切之下竟又戳穿了贾政此番动怒的真实缘由,于是这番火上浇油,便令贾政越发怒火中烧,一怒之下,便将她狠狠地摔在了高几角上,颧骨重重地砸下后,便冒出咕咕的鲜血来。

“姨娘……”探春心急地呼唤了一声,虽面上承受着贾政的巴掌,心下却着急地想她姨娘是以色侍人的姨娘,这伤了脸面,日后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王夫人了。

贾 政见出血了,心也软了一些,忽地听外头王夫人说“老爷,快住手吧,不然荣禧堂那边当真以为老爷像赵姨娘所说的一样呢!”,这煽风点火的一句,引得贾政怒 道:“你听那妇人胡言乱语!我不过是气这丫头不识好歹,不肯认一母所出的兄弟,偏要跟别人家的姊妹亲近!”说罢,便提着探春又重重地在她身上打了几巴掌。

“老爷,打不得!”已经换了家常衣裳的王夫人含泪进来,向前抢了几步,以身护住探春,将探春搂在怀里后,哭道:“她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像是我亲生的一般,对我比对她姨娘还亲,旁人舍得眼睁睁看着老爷打她,我可见不得!”

贾政无从下手,握着拳头重重地顿脚,待还要再打,又见王夫人怜惜不已地摸着探春面颊,再看探春没了素来顾盼神飞的模样,不免也心疼起来。

“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不然老爷怎将姑娘打成这样?”王夫人颤抖着手不敢触碰探春红肿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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