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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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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玉珩紧绷着嘴唇,紧张地垂手看黎芮,虽在黎碧舟跟前气势十足,心里到底对黎芮存了敬畏,心知像黎芮这等士大夫是断然不会赞同他方才的话的。

  “你父亲母亲不是病了吗?送了妹妹来就罢了,还在这里耽搁什么?还不快回去照顾你父母双亲?”黎芮背着手嗔道。

  贾琏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哭出来给黎芮看,此时被他这么打发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连忙道谢道:“待母亲病情略好一些,晚辈便立时将小妹领回去,打搅大人家宴,实在该死。”说罢,就又向外慢慢退了出去。

  许玉珩唯恐被黎芮训斥,忙亲自送贾琏出去。

  黎碧舟不解黎芮先还要打发了贾琏兄妹,如今怎轻而易举地就肯留下迎春了?

  “父亲,您这是……”

  黎芮对着黎碧舟摇了摇头,“我且问你,倘若你是个教养嬷嬷,瞧见姑娘看《西厢记》,你该如何?”

  黎碧舟疑心黎芮知道了点什么,张口结舌了半日,说道:“父亲为何为了这话?若儿子是……自然是不许姑娘看了,要引着姑娘走上正路,别为了那些书移了性子。”

  黎芮摇了摇头,“我先也这么说,可是你祖父说,这样的教养嬷嬷循规蹈矩,虽没错,却也不出彩,不过是依着手上的规矩约束姑娘罢了;最出挑的教养嬷嬷定会教导姑娘如何悄悄地藏着书本不叫人瞧见,如何在外说话不叫人瞧出端倪,被人瞧出了端倪,如何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这才是真正地将那规矩玩弄得游刃有余,叫姑娘又保留了本性又称心满意,又高枕无忧。”

  “父亲?”黎碧舟再料不到黎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

  黎芮摇头叹道:“倘若以教养嬷嬷比拟,你是循规蹈矩的,那琏二却像是游刃有余的。倘若伺候在圣人跟前,你必然不如他更得圣心。只看如今,不过见了区区几面,玉珩心里,你就远不如贾琏了。”?

☆、16纷至沓来

  “况且,便是我们不肯收留贾家姑娘,你道那贾琏是肯善罢甘休的?”黎芮仰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轻笑一声,自去书房看书。

  黎碧舟垂手跟上,他对黎芮的话似懂非懂,但他原本不曾引经据典的反驳许玉珩,就是因为心里也赞同他与贾琏的话,如今看黎芮似乎不气恼贾琏、许玉珩二人,甚至默许他们与贾琏结交,放了心后,就叫人去跟黎太太说一声,请她留下贾迎春。

  那边厢,许玉珩果然如黎芮所说,心里更亲近贾琏两分,一路与他絮叨了许多话,因他满嘴之乎者也,贾琏听得头昏脑涨,只是含笑点头虚应着。

  许玉珩送贾琏出来,没走几步,就遇上来说贾赦吐血的下人。

  贾琏忙劝许玉珩留步,在前衙领了全福几人,就匆匆出了两江总督府。

  “二爷果然了得,不等说老爷吐血,就叫两江总督肯留下迎春姑娘。”赵天栋听赵天梁说了些贾琏的作为,此时对他很是钦佩,“那位许公子比咱们家大爷还厉害,不上十岁就进了学。看他跟二爷那亲热劲,必定是二爷也满肚子墨水,将他给折服了。”

  “那他如今怎么没去做官?”贾琏摇头一笑,赵天栋这马屁可拍的真好。

  “谁知道呢,他们家跟咱们家差不离,想做官什么时候不能去做?这么着,也就不急着立时做官了。”赵天栋道。

  贾琏心道果然是个人都觉得贾家买官容易得很。一路回了家中,才回来,金彩便迎上来道:“知府那边特叫人来支会二爷一声,那些跟公中铺子合谋偷窃的,老太太另外的人,也已经捉拿归案了。只是此事事关家中老太太的名誉,因此,他也不敢冒然升堂审理此事。”

  “他想叫我们撤回状子?”贾琏问。

  金彩赶紧点了点头,那何知府原本不知内情,见了贾赦的帖子,又有江苏巡抚之子许玉珩说情,就接了状子,如今见苗头不对,自然生了退意。

  “告诉何知府,那些人合起火来哄骗他呢,那些事,是贾二太太做下的,跟贾老太太不相干。只要有人补足了亏空,将吃下的吐出来,我便撤了状子。”贾琏道,若那何知府知趣,自然会在审理马隆等人时,诱使他们将罪名栽赃在王夫人头上,若是他不知趣,这案子两江总督、江苏巡抚都盯着呢,这知府,他也算做到头了——哪怕黎家、许家暂时不插手,但他们焉能忍下一个敢公然在他们手下偏袒贾家的下属。

  金彩笑道:“小的已经这样说过了。”

  贾琏脚步一顿,笑道:“好个老实头,叫你只看守老宅实在屈才,合该做个风风光光的大总管才是。”

  金彩讪笑,又提起梅县令给贾琏递帖子一事,贾琏道:“不必理会他,若不是我先下手为强,怕那姓梅的早勾结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将我卖了。”

  “是。”金彩心道梅县令这小人是栽在个比他更卑鄙的贾琏手上了。

  贾赦原本对迎春就是可有可无,邢夫人又被关在房中,其他人跟迎春更没关系,是以,贾琏将迎春送入黎家的事,丝毫没人提起。

  贾赦得的是吐血之症,又挂心着那笔横财,不能安心养病。贾琏叫邢夫人带过来的两个年轻侍妾服侍着贾赦吃药,等看贾赦病的更严重了,便叫人去薛家柜上赊药,又叫人频频送信给两江总督府上。

  待贾赦的病情稍稍稳定些,贾琏一脸疲色地去了两江总督府门上,霍成等看他短短时日,又瘦削了不少,虽不见他递帖子,但也用自家关系替他通报了一声。

  贾琏此次,去了黎家上房,黎太太房中。

  随着一个圆脸粉衫的丫鬟进去了,贾琏瞧见黎太太这房中素净清雅得很,一水的梨花木家具,榻上摆着的引枕、靠枕,都是一色的素净颜色。

  因窗外就是瑟瑟出声的暗黄竹林,于是这屋子里就显得太过冷清了些。

  贾琏庆幸此时他这身子年纪还算不得大,不然也进不了黎太太这屋子。略等了一等,听见一阵脚步声,就见一个将近五十的鹅蛋脸妇人领着迎春进来。

  只见那妇人面上带着笑,眼角嘴角都有些脂粉遮不住的细纹,因那细纹,人便分外显得亲切,一身黄栌色的镶边撒花出风毛褙子穿在她身上,又给这太过清净的屋子增添了两分暖色。

  “见过黎太太,多谢黎太太替晚辈照料妹妹。”贾琏躬身道,见只黎太太、迎春并两个婢女进来,就再没人了,遗憾不能见到那手的主人。

  “你家老爷、太太如何了?”黎太太请贾琏坐,又叫迎春随她坐在炕上。

  贾琏见迎春虽腼腆了些,但也不甚拘谨,心知黎家并未为难她,忙侧身坐下,恭敬地道:“老爷虽不见好,但总算没再坏一点;至于太太,太太是老爷好,她就好,老爷不好,她就连人都认不得了。”

  “竟是这样。”黎太太唏嘘道,那日不曾见到贾琏,今日看他小小少年,满脸疲惫却不失俊秀,想起许玉珩说贾琏极有天分,只坏在投生错了人家,又有两分同情他,“家里的姑娘们都大了,竟是没有一个乐意陪着我说话的。你们家迎春姑娘正好能与我一同吃斋念佛,如此,你也不必挂心她,只老生照料你家老爷、太太吧。”

  “多谢太太,晚辈感激不尽。”贾琏忙起身对黎太太作揖。

  迎春忙随着贾琏站起来感谢黎太太,虽不解贾琏为何忽然关心起她,但她逆来顺受惯了,只想着长兄为父四个字,就也由着他去。至于黎家,她先来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后头瞧着黎家姑娘们跟她相安无事,黎太太又大度,更有全福等隔三差五来送果子点心以示贾琏没将她忘了,她也就有些安之若素了。

  黎太太忙道:“你与你妹妹说说话吧。”说着,要出去避嫌叫他们兄妹说话,起身后,又带出一句:“世侄叫你父亲给圣人上折子了吗?”

  贾琏故作茫然道:“老爷病重,哪里能叫他劳神写折子。”

  黎太太心叹贾家二房太过欺人太甚,竟然这样欺负人,忍不住叮嘱一句:“若你家老爷还能动弹,尽早叫他给圣人上了折子才好。”说着,也便出去了。

  在旁人家屋檐下,贾琏也不好问迎春听说什么消息没有。

  “送来的东西可还够用?若不够,只管叫人家里取,或现借了黎家的使,回头我再还给黎家就是。”贾琏此行不过是要将来黎家后院的路走熟,于是说给迎春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幸亏迎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也没那么多家常体己话跟贾琏说,只说东西够了,另外问候贾赦、邢夫人一声,就再没了话。

  贾琏唯恐迎春生出寄人篱下的心思,现递给司棋二百两银子叫迎春拿去花用,又去跟黎太太告辞,黎太太看他还蒙在鼓里,终于点明了一句:“你家老爷这样,总要想一想他的身后事该怎么料理。”

  贾琏道:“已经送信给京里了,想来京城老太太、二老爷他们已经有了分寸。”面上悲戚,心里窃喜道果然贾母、贾政那些人开始为了贾家爵位奔波了,不然,黎太太也不会一再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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