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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为妻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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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听得胆战心惊,原先她只觉贾琏危言耸听,颇有点不以为然,听了贾琏这一番又一番的话,细想想,不由得动摇了。

贾琏看出了几分,说道:“你别不以为然,我一路行来,听林姑父留给我的先生说了不少内宅争斗,有不少人像你一般的傻子,被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一无所有。你我处境如此危急,而你我却懵懂不知,可悲可叹!凤儿,我今日再问你一句实话,你想好了回答我,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和我一块儿好好过日子?”

“二爷,说什么傻话呢?我既嫁给了二爷,自然想和二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只怕二爷心里嫌我,只念着别人的好处,有几个钱都贴给混账老婆!”

见凤姐满腔醋意,贾琏心底不自觉地闪过一抹羞愧,道:“咱们两口子,你有不是,我有不对,可谓是半斤八两,其蠢笨程度也是旗鼓相当。凤儿,我若痛改前非,只守着你一个人,你可愿放下这府里的管家之权,生儿育女过自己的日子?”

贾琏非常舍不得美妾平儿和外头娇娆的相好,奈何李明说他要是真想在荣国府里闯出一条生路,就要修身养性,不要犯了国法。而妻妾之争则是乱家之始,不管如何妻贤妾美,其实心里都恨不得吃了对方,既生怨,必生事,相互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绝对不可能做到同心协力。他细想凤姐和平儿为人,果然人人骂凤姐,人人捧平儿,连自己都觉得平儿比凤姐好。

凤姐瞅着贾琏,目光中满是怀疑,莫说她不信,就是府里其他人也不信。

贾琏苦笑,说道:“你别不信我,明儿我就把平儿打发出去配人,以示心诚。另外,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要与你说。”正欲将自己用林如海给的一万两银子买了田庄一事告诉凤姐,以后每年收取租子,忽然听到外间有人说话,凤姐问是谁,平儿进来说是香菱。

贾琏今日回府因未去拜见薛姨妈,没有见到香菱,只知她是薛蟠打死人命抢来的那个丫头,和贾雨村有些瓜葛,且他当真有心痛改前非,也没有追问,只是掩住了自己打算告诉凤姐的事情,吃了一碗茶,忽然有二门上的小厮来报,说老爷在大书房里等他,贾琏问是哪个老爷,房内诸人尽皆诧异,道:“是二老爷。”

贾琏冷哼一声,抬脚出门,径往贾政的外书房梦坡斋走去,却是为了商议省亲一事。

  第012章

凤姐则倚着靠枕,问平儿撒谎作甚,闻得是旺儿媳妇送利钱银子来,道:“吩咐旺儿一声,外头放的利钱能收回来的都给我收回来,收不回来的就罢了,饶那起子平头百姓一命,先将一概证据毁了,倘或叫我知道旺儿从中贪污,或者叫别人知道我放过利钱,仔细他的皮!”

平儿诧异道:“奶奶怎么改了主意?”

凤姐瞅她一眼,虽不确定贾琏能不能说到做到,但是那番话却极入耳,哼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心里藏奸的东西,透露给别人知道,咱们那位爷听说了,哪里还能继续下去?”

平儿恐她怀疑自己,忙表忠心。

凤姐摆摆手,叫她出去传话,自己则在房内将贾琏先前的那些话掰开了揉碎了,慢慢品度,结合府中局势,各人所思,渐渐地品出一点味道来,脸色跟着变了。有些事她不是想不通,只是想不到,见贾琏进来,忙拉着他的手问道:“我的爷,你那些话都是从何处想来?”

贾琏淡淡地道:“你别管我怎么想,只说说你怎么想?”

凤姐一面命人摆上酒菜,夫妻对饮,一面不叫人在屋内伺候,悄声道:“二爷的话我并不敢十分相信,老太太那么疼我,太太又是我嫡亲的姑妈,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老太太疼你,却更疼宝玉,二太太是你的姑妈,却是宝玉的亲娘,你说她们是偏向你我呢?还是偏向宝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答案!宝玉年纪小,她们不急于此事,一年一年地大了,谁没这个想头?一旦分了家,离了府,没了荣国府的幌子,五六品官儿的嫡次子在长安城里够做什么?你只道你姑妈疼你,却不知是因为二房大奶奶是寡妇没法子管家,次子未娶亲,所以才让你管家罢了。待宝玉成了亲,娶进一个十分满意的儿媳妇,你说到时候是你这位侄媳妇管家好呢?还是嫡亲的儿媳妇管家更加让二太太称心如意?”

凤姐听了,脸上顿时变色,精明如她,如何想不透儿媳和侄媳的亲疏远近?所以,她向来不亲近宝钗这位嫡亲的表妹。

贾琏喝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道:“我就是觉得府里几乎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地了,人人提起荣国府继承人都知道说的是宝玉,底下人人奉承的是宝玉。所以林姑父临终前那样安排,我一个不字都没说,横竖到不了你我手里几个钱,何必在林妹妹跟前难做。你且看,林姑父给的那五万两银子早晚得用在省亲别墅上。”

凤姐忙道:“省亲?省亲的事竟准了不成?”

“没有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不然大老爷二老爷找我商量什么?周贵人的娘家已经动工了,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也去看地方了。大老爷二老爷正绞尽脑汁地筹措银子,原先只当我能把林姑父的家业带回来,不慌不忙,今儿发现美梦成了泡影,就着急起来,老爷还痛骂了我一顿,说我无能。”贾琏冷笑连连,对贾赦没半点敬爱之情。

凤姐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其实她也盼着贾琏带林家的家业回来,然后自己跟着发一笔横财,大家都有心,谁也别指责谁贪婪。谁知林如海临终前来这么一出,到嘴的熟鸭子竟然飞了个无影无踪,只怕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心里也不痛快。

贾琏又道:“建造省亲别墅,也不知咱们老爷凑个什么热闹,花了府里的银子,其中难道没花咱们这一房的?正经得到好处的只有二老爷一家子,咱们有什么好处?”

事关家业财产,凤姐立刻着急起来,道:“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都不做,咱们是晚辈,说什么都有不是,也没那能耐筹措银子。凤儿,我跟你说,咱们是年轻夫妻,全靠拿府里的月钱和年例过活,甭管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如何花言巧语,你可不能拿你的嫁妆和我的梯己填进去,咱们一时半会是没法子分家了,他们花属于咱们的这么多银子,咱们无论如何都得给女儿和儿子留下一些嫁妆家业,另外,咱们也得在建造省亲别墅时好好捞一笔!银子到手了才是咱们的,府里的可未必是。”贾琏始终不放弃捞好处。

提到儿子二字,凤姐不禁羞得满脸通红,觉得贾琏平时虽然风流浪荡,此时说的话却是十分有理,且他难得替儿女着想,遂点头答应。

一时贾琏的奶娘赵嬷嬷过来给儿子求差事,夫妻方掩住话题,只说省亲。

说得热闹,王夫人打发人来叫凤姐,凤姐像从前一样险些来不及吃饭就过去,想到贾琏今日的许多话,吃饱喝足后方过去,果然见到王夫人面上十分不悦,想来是因心思落空之故,见到凤姐就道:“你问过琏儿不曾,姑老爷如何就改了主意做下这等决定?”

凤姐心内狐疑,面上不显,问道:“什么改了主意?姑老爷先前的主意是什么?”

王夫人自悔失言,忙道:“不曾有什么主意,只是觉得姑老爷对林姑娘不太用心,竟然只给林姑娘留了那么一点子东西,叫人心疼。”

凤姐按捺住几乎脱口而出的疑问,笑道:“姑妈多虑了,姑老爷留给林妹妹的东西不少了,那可是林家五代主母的嫁妆,不说前几代剩下多少,就单是林姑妈的那一份就够林妹妹出阁了,没个几万两银子的嫁妆谁信呢?”

王夫人暗怒于心,却因素日端庄和善,不好表白出来,淡淡地道:“进了户部,就由别人掌管,几年后不知道还剩几件东西,姑老爷糊涂了。”

凤姐悄悄打量,心底揣测,又笑道:“是林姑父想得周全才是,虽说没了那么大的家业,但是林妹妹被封为县主,一干人不敢小看她,正儿八经的郡王千金都未必得封呢!”她原想说将来黛玉的女婿相当于二品武官,但想到府里都把宝玉视为荣国府第一人,都觉得荣国府将来是他的,若他以后得势岂不更风光了?便不提此事,乐得看王夫人和贾母打擂台。

王夫人缓缓地捻动念珠,县主又如何?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有庞大家产时林黛玉是一名孤女,成为县主依旧是一名孤女,京城里不如意的公主郡主县主不知凡几,人家还有皇家王府做靠山呢,林黛玉有什么?连家业都没了,不过是花钱买来的虚名,自己的元春是贵妃娘娘,宝玉有天大的造化,何必将就这样一个无父无母无家无业的孤女。王夫人绝不允许宝玉的媳妇和贾母一条心,有了封号的林黛玉,日后定会以品级来弹压自己。况且黛玉瘦骨伶仃,刻薄小辖制宝玉,见了她宝玉就摔玉,哪里比得上宝钗珠圆玉润,端庄稳重。

“老爷们都在筹措银子建省亲别墅,我们也该尽些心意,你如今管着家里大小事,觉得该当怎么办?”王夫人岔开有关黛玉之事,开口问出自己目前最焦灼之因。

凤姐道:“我年轻不知事,实在没什么好主意,自然听老爷太太的吩咐,只管埋头做事就是。”想让她掏银子,没门!凤姐这一辈子只有她捞钱到自己手里的,没有从自己手里撒出去的,别管她怎么说府里艰难拿嫁妆填补,实际上都是幌子,捞回来的比拿出去的多。

贾琏次日做主把平儿打发出去,赏了一份嫁妆,将之许给凤姐陪嫁铺子的佟掌柜为妻。

出去做正头夫妻,不用在贾琏之淫、凤姐之威下里外不是人,清俊聪明如平儿心中乐意之至,出嫁前真心实意地给贾琏和凤姐磕了几个头。

贾琏又将自己的梯己透露给凤姐,凤姐欣喜,只要不损坏自己的利益,凡事就听贾琏的。

她和贾琏本性刁滑,如今怀疑贾政一房的用心,自然不肯尽力筹措银子。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荣国府赫赫扬扬百余年,库中累积的宝物不在少数,随便拿一两件出去就能押个万儿八千两银子回来。贾母和王夫人管家理事那么多年,梯己丰厚异常,十万八万都拿得出来,更别说王夫人曾经做过重利盘剥和包揽诉讼之事了。薛姨妈携儿带女地住在荣国府,宝钗落选后有心于金玉良缘,自然也尽了不小的心意。

黛玉谨遵父命,以身上带孝为名清清静静地守制看书,随刘嬷嬷学习礼仪,从不与宝玉厮混,亦不单独同居一室,每回相见身边必有嬷嬷伴随,只是不许宝玉动手动脚。因是嫡亲的姑表亲,同住一府,虽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却没到连相见说话都不能的苛刻地步。

因此,从探春口中知道府里艰难后,黛玉沉默片刻,命刘嬷嬷带话给贾母:“如今我一衣一食皆由府里供应,那五万两银子既已赠予府上,当归府上自主,今逢娘娘之喜,急筹建园之资,以圆天伦之聚,便是用了又何妨?难不成外祖母日后不管我吃住了不曾?”

贾母听后,赞道:“好孩子,我和她舅舅舅母都念着她的好。”

遂传话给贾政,动用那五万两银子,两府里如此动作,虽然除了贾琏夫妇外其他人各有损失,但建造省亲别墅所需的银子却筹集出来了。

得到刘嬷嬷带来的回话,黛玉淡淡一笑。

她坐在窗下案边,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籍,不觉回想起林如海临终之前的言语:“黛玉我儿,为父一去倒是一了百了,只剩你孤苦无依,叫为父如何放心?你年纪小,有些话原不该说,可是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荣府非久留之地,你外祖母虽然疼你,却年寿已高,不知护你到何时,纵有约定怕也是意愿成空,枉费心机;你二舅母与你母亲姑嫂之间原不和睦,重薛厌林之意昭然若揭;姊妹情分虽厚,终究隔了一层,且有父母之命,又有诸多顾虑,未必诚心待你。虽有嫁妆寄存户部中,银钱寄存他人处,然世上最难测便是人心,莫以此为依靠,认为无后顾之忧。”

“待为父一去,遗本立时送往京都,呈于御前,为父在其中恳请圣上,你之一生由你自己做主,包括终身大事也须得问过你的意见,终身大事,非同儿戏,倘或你觉得此生难觅知音,独居亦可,京城姑苏俱有老宅,总比所嫁非人来得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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