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远松松领口,等那股憋闷喘不上气的感觉过去。
太荒谬了,就像愚人节的恶劣谎言。
怎么可能?他摇头。
舟遥遥咬紧嘴唇,“什么意思嘛,你不信?大不了我再测一回,而且孩子百分之百是你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扬帆远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怎么连事后药都不知道吃?”
舟遥遥激动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你什么态度?明明你才是肇事者,还那么嚣张!我一没预知能力,二没经验,哪里会随身携带避孕药,和女伴出去旅游也用不着带呀,再说我当时特别慌张,逃避还来不及!你有常识,怎么不提醒我?”
扬帆远眼中浮现愧疚的神色,欲言又止,“你——”
“我怎么啦?”,舟遥遥扁扁嘴巴,“而且,我抽血化验过,检查结果没事,心里一放松,就顾不上考虑别的事,做梦都想不到会怀孕,我才23岁……”
“检查……什么检查?”,扬帆远感觉太阳穴隐隐发痛。
舟遥遥声音低下来,“艾滋检查”
“你——”,扬帆远狠狠闭了闭眼,蓦地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档案袋,回身,抽出一沓资料,“这是我的体检报告,包括艾滋、梅毒、乙肝、丙肝检测,全部阴性,我很健康,所以,你闲的没事干你去测艾滋?”
更令扬帆远生气的是,他非常介意她说不知道他清不清白的话,回国后第一件事,就约了医生做全面体检。
冷静地想想,那时的他简直莫名其妙。
舟遥遥委屈,“我当时又不知道”,很快,她振作起来,乐观地说:“既然你非常健康,我就没必要去做3个月后的艾滋病复查了!”
“拜托,我现在不能听‘艾滋’两个字”,扬帆远头疼。
舟遥遥从善如流,“好吧,不提了,那就说说怀孕的事”
比起“艾滋”,“怀孕”确实称得上可喜可贺了。
扬帆远浑身无力地半躺在沙发上,声音低微,“怎样都行,结婚也可以,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结婚?不可以”,舟遥遥大声反对。
扬帆远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明摆着吗?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两个陌生人怎么可以结婚呢?你能对着证婚人发誓吗?我反正做不到!”
舟遥遥用威武不屈的表情表示自己是个实诚人。
“与孩子相比,其他事有什么重要的!”,扬帆远觉得这个女孩思路有点别致。
“严格说,它还不是孩子,只是颗受精卵而已”,舟遥遥强调。
“而已?”,扬帆远撑起身体,苦笑,“你能不能有点人情味儿?”
“所以呀,我们要尽快解决它,不然再大点,我会不忍心的!”,舟遥遥可怜兮兮地看着扬帆远,双手交握,抵住下巴,忽闪着大眼睛,用鼻音说,“有难同当,我们不能犹豫,必须快点做决定了!”
☆、第十三幕·沉重的抉择
舟遥遥的“志玲音”没起到作用,扬帆远仍旧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她失去耐心,故态复萌,小女孩耍赖撒娇似得跺脚,“我不管,反正我不结婚!”
扬帆气结,“说得我多想和你结婚一样!”
舟遥遥笑了,眼睛弯弯的,“那正好,我们都不想结婚,选a计划顺理成章!”
“a计划……打掉?”,扬帆远冷笑,他倾倾嘴角,表情霎时寒气森森,“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它是一条生命,有无限的可能!”
或许受家庭氛围影响,亲人们急切抱孙的心情也感染了他,因此对待这个意外的小生命,他做不到置身事外。
是以听到舟遥遥轻描淡写地说解决它的言辞尤为刺耳。
看他面色不善,舟遥遥下意识地抱头躲避。
扬帆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以为我会打你?”,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舟遥遥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嘴上却不认输,“谁叫你那么凶!”
“ok,我们坐下,冷静理智地谈一谈”,扬帆远检讨态度,面带笑容,邀请她就坐。
皮笑肉不笑,虚伪!舟遥遥趁扬帆远不注意,斜眼撇嘴做鬼脸。舌头吐得正欢,被扬帆远扫过来的视线抓了现形。
舟遥遥灰溜溜坐下,貌似温良地仰起甜甜的笑脸。
不知为何,扬帆远脑海中响起一段旋律,梨涡浅笑,可否知奥妙,寂寞深锁暗动摇,魂消魄荡身飘渺——他用力甩甩头,自我告诫,清醒点,假象,不要中计,她根本就是在装无辜!
尴尬的来了,舟遥遥的肚子响亮地“咕咕”叫了两声。
“最近常感到肚子饿,大概和怀孕有关”
看着她眨啊眨的眼睛,扬帆远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就像他养的加菲猫,犯错后,用小眼神偷偷瞄人,让人打不得,骂不得。
立场原则统统见鬼,他无奈转身,拿起电话,拨打内线,“安妮,准备点心和喝的送到我办公室——噢,要热饮!”
回身,舟遥遥笑容灿烂,比刚才有诚意多了,“谢谢!”
扬帆远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下,轻轻“唔”了声。
很快,秘书推门进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舟遥遥点头致谢,刚端起咖啡杯,被扬帆远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