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看不到长大成人的外孙女了。赵嫣生的那样漂亮,等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之姿。可只要知道他们好好地活着,就够了。王氏摸上女儿的脸,一点点轻柔抚摸,要把女儿的样子永远记在心上。
“娘!”邹蒹葭走进来,瞧见王氏和胭脂这样,邹蒹葭轻唤一声。
王氏伸出手,把儿媳拉了坐下:“这两天,你和你姊姊,好好说说话。”邹蒹葭点头,看着胭脂想哭出来,又把泪强忍住。
胭脂握住邹蒹葭的另一只手:“只要还活着,就总有见面的一天。”邹蒹葭点头:“姊姊,不用担心我们。这三年,我们好好守孝,门都不出。”
傻孩子,胭脂想说这样的话,却终究没说出来。
“夫人,符夫人来了。”丫鬟在外通传,王氏起身,按了两家的亲戚关系,符夫人常来也是常事,可现在王氏总觉得符夫人的微笑后面,总包含着祸心,但还是要前往应酬。
“陈国夫人这些日子,瞧着比前些日子好些。”符夫人和王氏彼此行礼后,符夫人关切地问。王氏道:“事情出了也没什么法子。”
“陈国夫人果然是想的开的。”符夫人说了这么一句就道:“昨儿我才听说,定北候老家的几位亲戚也进京了?算来我们也是亲戚,也该彼此见面,免得回了乡,在那抱怨我们不知礼数,自高自大,亲戚来了也不请见。”
王氏看向符夫人,符夫人笑着看向王氏,面上神色那叫一个大方。丫鬟端茶上来,王氏请符夫人喝茶:“说起来,也该彼此请见的,只是你也晓得,我们胡家起于贫寒,老家的族人,难免有些……”
“那又如何,谁家祖上不是起于贫寒,况且陈国夫人从没为自己出身感到卑贱,为何此时反为族人如此自惭?”符夫人的话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王氏把茶杯放下:“既然如此,还请夫人不要笑话。”
“都是亲戚,怎会取笑?”符夫人用帕子点一下唇角,看向王氏的眼里露出一丝轻蔑。王氏也回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旁边服侍的人觉得这屋里突然冷了一下。
胡二婶两人一起来,就在屋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那坐立难安,想让人去打听符夫人来了没有,却也晓得这些人叫不动。
胡三婶倒好好地在那打扮,虽说穿着素服,可也在那把头梳的光光的,脸也洗的干干净净的,连指甲缝里的常年污垢也用剪子抠出来。
胡二婶见胡三婶在那这样收拾,嘴里不由嘀咕一句:“就算收拾了又如何,等回到家里还不是一样弄脏。”
“这不一样,二嫂,你那嘴,再用青盐漱漱,不然还有味。”胡二婶一开口,胡三婶就闻到一股蒜味,忙用手把鼻子遮了,对胡二婶道。
“我们都认得快三十年了,你今儿还嫌弃这个?”胡二婶口中嘀咕,但还是拿了牙刷青盐,走到外面认真漱口。
“刷干净些,以后,就要做官夫人了,哪能一张嘴一口大蒜味,一伸手指甲缝里全是泥。”胡三婶不忘叮嘱。
“知道了!”胡二婶口里嘀咕着,继续刷牙。
管家娘子前来请她们两位,听到这对话不由皱眉停步,做官夫人?这又怎么回事?联想到符夫人今日特地要见这两位,管家娘子的眉皱的更紧了,难道昨儿眼错不见,她们俩和符夫人搭上线了?
管家娘子微一思索,继续前行,进到院里。
胡二婶抬头瞧见管家娘子,欢喜极了。胡三婶款款站起,语带讽刺:“怎的,这么早,就叫我们去吃饭了?”
“二位院君,荣安郡王府的符夫人来了,她说,请二位院君前去呢。”管家娘子就当没听到讽刺一样,依旧规矩地说。
胡二婶把牙刷一丢,拿着手巾胡乱地擦下嘴巴就对胡三婶道:“三婶子,我们快去。”胡三婶白一眼胡二婶才道:“急什么,还没人给我们带路呢。”
胡二婶连连点头,管家娘子心里泛起鄙夷,面上依旧恭敬地请这两位在前走。
符夫人和王氏还是没有说话,要照了王氏性子,此刻就该把符夫人撵出去,但王氏晓得,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因此王氏已把眼转开,望着外面,仿佛百无聊赖。
这样的神情丝毫不会让符夫人生气,她端起已经冷了的茶喝了一口,神情悠闲自在。
胡二婶率先走进,一眼就看见符夫人,不等王氏引见,胡二婶就一个箭步上前,对符夫人连连行礼:“这就是符夫人吧?哎呀,早知道是亲戚了,就是一直不得见。”
虽说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样粗鲁不堪的人,符夫人哪见过?符夫人身子不由微微后靠,面上笑容不变,起身要行礼。
胡三婶见胡二婶这样,眉头紧皱,生怕把符夫人给吓跑了,到时就没有官做。于是胡三婶上前悄悄地把胡二婶挤开,装出斯文样子给符夫人行礼:“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总算这个没有这样的粗鲁不堪了,符夫人面上微笑带上几分真的:“两位请起,大家都是亲戚,何须如此客气!”
“这不一样,您可是……”胡二婶抢先开口,胡三婶已经拉着胡二婶坐下,对符夫人道:“夫人您说笑了,按说本该彼此亲热,只是我们一直在家乡,对夫人仰慕已久,却从无得见,着实遗憾。”
“二位若能在汴京长住,就能常得见了。”符夫人的话让胡二婶脸上又笑开了:“夫人这话说的是,只是我们……”
那有这样急的,胡三婶用胳膊一拐胡二婶,对符夫人道:“这,要看大嫂的意思了,我们原本是想在这陪着大嫂,彼此亲热呢。”
☆、第211章 计划
王氏冷眼瞧着她们两个,并不开口,符夫人瞧见王氏这样,心里不由冷笑几声。
“哎,夫人,不是个个都像您这样宽厚的!”胡二婶对王氏不接腔的行为十分愤怒,自然要趁机讲几句王氏的坏话。
胡三婶却晓得王氏是不在意别人讲坏话的,况且符夫人的路数还没摸到,万一她护着王氏呢?于是胡三婶就笑着道:“说来,我们本该陪着大嫂,不过侄儿娶了媳妇已经很多年,这媳妇当家,也是难免的。”
符夫人怎不明白胡家这两人的意思,心中只是在品评这两人值不值得?此刻听到胡三婶的话,符夫人对胡三婶赞许地点头。
胡三婶看见符夫人对自己点头,欢喜地就像瞧见一条大道在面前敞开,笑着道:“自然,我们也只想帮忙。”
“彼此一家子,帮忙是一定的,帮了忙,才能得到回报,这才是一家子亲戚。”符夫人的话是对着胡三婶说的,胡三婶更加欢喜。
王氏看向符夫人,符夫人并不担心被王氏看出什么,对王氏勾唇一笑:“怎的,陈国夫人,我的话不对吗?”
“夫人的话,并无不对,只是……”符夫人不等王氏说完,就站起身:“来的时候长了,也该走了。告辞。”
胡二婶哪有胡三婶那么聪明,见符腹痛站起身,胡二婶差点就急的叫出来。胡三婶紧紧拉住她。
王氏送符夫人出去,符夫人已经对身后丫鬟使个眼色,那丫鬟会意,落后一步。
胡二婶见众人都走出去,胡三婶却拉着自己,大为不满:“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你啊,就只配在乡里过苦日子,话都说透了。”胡三婶白胡二婶一眼,从敞开的厅门那瞧见丫鬟落后一步,胡三婶急忙走出去。
丫鬟已经笑道:“我的一块手帕落了,还想问问两位院君可曾看见?”胡二婶疑惑不解,胡三婶已经笑了:“手帕并没看见。只是……”
“两位院君若肯帮忙,定有好报。”丫鬟笑吟吟地说。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好报?”胡三婶张口就问,丫鬟瞧向胡三婶笑的更甜:“不过是心想事成罢了。”心想事成,那不就是?胡三婶的眼睁的很大,丫鬟加上一句:“自然,还要院君们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