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笑道:“岳丈。”
“谁是你岳丈!”吕布怒吼道:“给我滚出去!”
尉迟恭被吓了一跳,吕仲明也怒吼道:“这是他的家!”
吕布冷冷道:“行,他不滚,我滚!”
尉迟恭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说:“快给你爹道歉……”
吕布绷着脸,绕过尉迟恭,大摇大摆地出门去,走了。
麒麟追出来,在尉迟恭面前停了脚步,朝吕仲明看看,笑着说:“介绍一下?”
“这是我仲父。”吕仲明已经快哭了,眼睛通红,又朝麒麟说:“这是尉迟恭。”
麒麟点头,笑道:“你好。”
尉迟恭忙躬身道:“您好。”
“他爹脾气倔。”麒麟笑道:“我去劝劝。”
吕仲明道:“可咱们家不是都你说了算的么!他生气什么!”
麒麟笑道:“这是大事,小事我说了算,大事他说了算。”
尉迟恭道:“我去找……岳父聊聊?”
麒麟摆手道:“我先去说说,长安城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住的吗?”
尉迟恭忙解下自己腰牌,说:“现在驿站都关门了,这样,我带您进宫去,皇宫后门隔一条街就是,进去以后让西宫给您二位安排个住宿,皇宫里安静,条件也好些。”
麒麟接过腰牌,说:“我拿着腰牌去就行。”
尉迟恭道:“您进去以后,随便找个人吩咐。”
麒麟点头,带着腰牌走了,吕仲明一脸郁闷地站着,尉迟恭忍不住好笑,说:“你刚告诉我你爹会来看你时,我就猜到会这样……”
“……不过不打紧,找个机会……我去与他说说,你就别管了……”
“哎,别哭别哭,怎么了?”
吕仲明不住流眼泪,只觉得吕布仿佛不理解他了,好不容易来了人间一年,再见他时,他居然半点也不接受,也不愿意听自己解释……尉迟恭明明是很好的一个人……想到心里就难受。
尉迟恭把吕仲明拉过来,抱在怀里,两人站在月光下,安安静静地站着。
“别担心。”尉迟恭却十分乐观,笑着说:“我向你保证,你爹会喜欢我的,我有信心,他一定会接受我。”
吕仲明擦擦眼泪,尉迟恭便牵着他进去,问:“今天事情办得如何了?”
吕仲明:“嗝儿……”
吕仲明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哭了,好像自从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打坏了个什么东西,被吕布打了一顿屁股,连着哭得打嗝不止,从那次后一哭就老打嗝。
“秦大哥,罗大嗝儿……”吕仲明断断续续道:“都答应了,嗝儿,李靖不答应……”
尉迟恭笑得歪在榻上,看了那食盒一眼,鱼已经被吃完了,吕仲明又道:“李靖……嗝儿……”
“李靖不愿,理所当然。”尉迟恭唏嘘道:“我是真心钦佩他。”
“我也是……嗝儿。”吕仲明打着嗝,去收拾食盒,尉迟恭忙起身道:“我去调点蜂蜜水给你喝。”
吕仲明摆手,说:“我去找……仲父。”
尉迟恭道:“我陪你去,那人就是你爹吗?”
尉迟恭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又说:“我与房玄龄,在城外看到他骑着一匹黑色的东西……”
“就是我爹,嗝儿。”吕仲明道。
尉迟恭:“他骑着的东西呢?去哪儿了?”
吕仲明:“骑着的东西也是我爹……嗝儿。”
尉迟恭已经被彻底搞糊涂了,问道:“也就是说,他既是人,又是骑着的东西?像传说中的玄武一样,分成两部分么?”
吕仲明抓狂道:“想什么呢!骑在上边的和被他骑着的分别是我俩爹……嗝儿!”
尉迟恭这才知道,去换了身衣服,说:“你仲父很好,你爹待你也好,我去正式拜见他罢。”
吕仲明忙道:“不用……嗝儿。”
吕仲明生怕现在吕布看到尉迟恭,会一爪子把他给拍成肉饼,尉迟恭便道:“我送你进宫去,你没腰牌。”
吕仲明只得点头,坐了一会,便跟着去看看自己俩爹安顿好了没有,走在路上,还有点失神,牵着尉迟恭的手,忽然又觉得其实刚刚根本就没什么好吵的。跟吕布吵这些做什么?他就算不接受尉迟恭,归根到底还是他爹,这么疼他,最后肯定会接受,有话应该好好说才对。
他看了尉迟恭一眼,心里有点惶恐,又回想起来到凡间的点点滴滴。
道路漆黑一片,远方连皇宫内都熄了灯火,四周安安静静,明月被乌云遮没,远方仿佛没有尽头,唯一的就是牵着他的,尉迟恭有力的大手。
他有点离不开尉迟恭了,更有点怕,如果有一天与尉迟恭分开,生命会不会失去一块什么?真奇怪,从前在金鳌岛长大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混混沌沌地过着。
万一尉迟恭哪天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
“是我。”尉迟恭朝一队巡逻的卫兵道:“方才有两位大人,拿着腰牌进宫,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