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几次面,不熟。”
季晨离不认人,只觉得明烺长得眼熟,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她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嘴巴鼻子都被人死死捂住,喘不上气来,她不敢和明烺对视,低着头扯扯陶源的衣角,小声催促道:“姐,快走吧,我不喜欢这个人。”
陶源道:“好。”
可明烺带着鸟笼正好挡在大门前,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陶源又冷着脸提醒明烺,“明总,您挡着路了。”
明烺这才回过神来,提着鸟笼往旁边走了几步,那鸟受了惊,又开始乱喊乱叫起来:“蠢东西!蠢东西!”
季晨离只听说过有会说话的鸟,还从没见过,她现在小孩子心性,好奇心上来,被陶源拉着往前走,还不住地回头偷看那鸟,边看边捂着嘴乐,“姐,那鸟会说话呢,真好玩。”
陶源加快脚步远离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挺好玩的啊,不过那鸟也不知谁教出来的,又呆又蠢,简直就是只傻鸟。”
她这句的声音有点大,一般人隔了这么远估计听不清了,不过明烺耳力好,对季晨离的声音又敏感,耳尖动了两下,在心里笑开,她把鸟笼子举到自己的面前,笼里的八哥还不停地叫着“蠢东西”,明烺想,还能有谁能教出这么傻的鸟,可不就是你季晨离么?又呆又蠢。
那八哥叫了几声,突然换了个更清脆嘹亮的声线,说了一句以前从没说过的话:“季晨离小姐姐真好看!”
这话季晨离听得清清楚楚,“姐,你听你听,它还会叫我名字呢!”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挣脱了陶源的手,哒哒跑到明烺面前,忐忑地停住了。
季晨离没来由地有些怕这个长得好看的陌生姐姐,这个姐姐的眼里好像有火,季晨离觉得自己接近一点就会粉身碎骨。
“季晨离小姐姐真好看!”八哥扑腾着翅膀又叫道。
陶源拉着季晨离的手把她拽到身后,对着明烺骂道:“明烺,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么?你这次又有什么花样?”
可明烺的眼里只有季晨离,全然听不到陶源的愤怒。
“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季晨离从陶源身后探出头来,小声问。
“瞎猜的。”明烺道。
“猜得真准。”季晨离信了她的话,忍不住夸奖,“真聪明。”
陶源翻了个白眼,硬扯着季晨离离开了,明烺拎着鸟笼站在医院大门口看了许久,知直到季晨离的身影再也找不着了,才拍了一下鸟笼,“别叫了,傻鸟。”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陶源一整天都阴着脸,季晨离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惹姐姐生气,回去的路上大气都不敢出,可怜巴巴地缩着肩膀,直到陶源发现她这个怂样,忍俊不禁,拍了下她的脑门,笑骂,“从前闯了祸等我收拾就这个装怂认错的小样,这么多年了都没改,服了你了。”
季晨离脑子不够用,不能理解陶源话里的意思,只知道陶源笑了,笑了就代表不生气了,也嘿嘿乐起来,“姐,你不生气了?”
陶源一听,脸上的笑立刻淡了,她叹了口气,“我没生气。”
“你胡说,你一天了都板着脸,比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还凶!”
“晨晨,我是担心。”陶源搂着季晨离的肩膀,“担心你被人用一只鸟就哄跑了。”
季晨离把关于明烺的记忆从自己的脑子里刨除了,可陶源没忘了从前她对明烺的痴迷,从前明烺只勾勾手指她就乖乖上钩,陶源怕季晨离现在脑子不好了,又被骗一次。
“不会的。”季晨离坚定地摇头,“姐,你说今天碰到的那个人么?虽然她的鸟会说话是很好玩,不过我不会被骗的,她一看就是大坏蛋。”
陶源噗嗤一乐,“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坏蛋?”
“不知道,我就觉得她是。”季晨离老实回道,“她的眼睛看得我浑身发毛,这么吓人,一定不是好人。”
陶源满意地点头,摸着季晨离的头发夸奖:“我们晨晨越来越聪明了。”
季晨离听了,傻笑出声。
第80章 我害死你了
后来的日子里,明烺养的那只八哥三天两头生病,今天掉毛,明天拉稀,后天叫声有点怪……总之那只鸟心肝脾肺的病都被明烺找了个遍,没事提个鸟笼子就往高文敏那跑。
最后一次,明烺实在没病可找了,说那鸟月经不调的时候,高文敏终于崩溃了,把那八哥连鸟带笼子塞进明烺怀里,推出了诊室,“她一个月来复诊一次,这个月来过了,下个月再来吧您嘞,没事别来烦我,不然我都快月经不调了。”
高文敏想明烺这就是典型的没事闲出毛病来了,净瞎作,想见那人直接承认不就完了么?找这么匪夷所思的借口,真不知在跟自己较什么劲。
下个月,明烺的八哥又“病”了的时候,却只碰见了陶源一人,她这回没进医院,车子停在医院对面街口,看着陶源一个人从公交车上下来,进了医院,明烺目光特意在陶源周围逡巡了几遍,愣是没有季晨离的影子,大概是有了上次的教训,陶源的警惕心提高了不少。
明烺一直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往后靠进座椅背里,踢了脚边的八哥笼子一下,“傻鸟,我是不是也疯了?”
八哥被她折腾了近一个月,连骂她蠢东西的力气也没了,抬了抬脖子,小眼珠子瞅她一眼,又缩了回去,懒得搭理她。
明烺想,自己早就疯了,上辈子就疯了。
对季晨离着了魔的执念早就烧毁了她的神经。
陶源没带季晨离过来,的确存了不想让明烺见她的心思的,反正每次来只是取药,季晨离一进医院就紧张,心理治疗压根没有进展,陶源想着少复诊一次也没什么影响,干脆就不让她来了。
取了药出来,陶源傻了眼,医院门口的马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公交车出租车私家车堵在一块,鸣笛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耳朵疼。
今天星期六,路上本来就人多车多,陶源站在马路边犯愁,又听人说原来是前面路段发生了交通事故,难怪堵成了这样。
陶源看了眼完全没有顺畅迹象的交通,准备过马路到对面去坐地铁,坐地铁回孤儿院要绕大半个城市,一般时候陶源是懒得坐的,眼下这种情况,地铁倒成了最快捷的方式。
可她忘了一件事,她想得到坐地铁,别人自然也这么想,陶源站在地铁口,还没下楼梯呢都能感受到地铁里拥挤的人浪,她停在楼梯旁踟蹰了两秒,想着还有没有更好的交通方式。
这时地铁口旁边的马路上好像有人叫她名字,陶源转头,路边停着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她走过去,车窗摇下来,露出明烺挺直的鼻梁和瘦削的下巴。
“你怎么在这?”陶源问,反应过来,讽刺道:“晨晨在家睡觉呢,你算盘打歪了。”
“看病。”明烺把八哥笼子从脚边提溜起来,举给陶源看,“这傻鸟病了,后面有家兽医院,刚出来。”
陶源看那八哥果然蔫头蔫脑的,仍对明烺的话将信将疑,不过态度稍微好了些,“那你忙,我走了。”
“等等!”明烺叫住她,“前后两百米都在堵车,我送你。”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