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的,帮忙与否,又得另说了。
这种话,不好言道出来,宣仲安本不是不会想不到这上去的人,只是朝廷的事已占去了他全部心神,家里的事,他下意识就忘了。
父母他也是很久没有过问了,他们想什么他以前还会管一管,现在连问都没想起要问一下了。
家里有她,他就完全忽略他们了。
“姜家外祖父家里,我已经去把事情说了,大舅母说让我们看着办……”许双婉朝他笑道:“也没有什么不高兴。”
说开了,就没什么不高兴了,至于她夫君这,她是不怕的,他们夫妻俩是一体,她就是做错了,他也总会要包容着她些,但姜家不一样,两家再亲也是两个不同的家,起了闲隙,伤了人心,就不容易弥补了。
“你做的很好。”宣仲安抱着眼见哇哇大叫不成,就呱呱大叫起来了的儿子,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把人请进来就是,至于后面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知道怎么跟父亲说。”
“诶。”许双婉笑着点头。
宣仲安轻咬了下她的鼻子,又在她嘴间碰了碰,笑了笑。
望康这时总算够得着他母亲了,劫后余生的他死死地紧抓着母亲的手臂,不想松手。
他要她抱,不要大坏蛋。
许双婉见他黑亮的眼里都有泪光闪烁了,抱了他过来,笑着问他:“想娘了?”
望康忙不迭地点头。
想了,太想了。
“你别老逗他,”许双婉跟还朝她皱眉,且还瞪了儿子一眼的长公子道:“再逗都不让你抱了?”
“我还稀罕不成?”宣仲安扬眉。
夜间他压着她弄了两回,呼呼大睡了过去,许双婉却有些睡不着,就着床边浅淡的灯火摸着他的脸。
很久后,在闭着眼睛的他抓着她的手咬了两小口后,她才笑着靠近了他有脖颈,把头埋了进去,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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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家族人那边果真应了信,说会按时按邀而来。
对方是小辈,许双婉准备的也是小宴,她把前院的一个待客的小暖阁收拾了出来,这厢春暖花开,小暖阁旁边的景致也极好,再把暖阁当中的纱帐一换,挂上几幅书画和花瓶,这暖阁顿时就清雅了起来。
这暖阁一布置好,宣宏道傍晚膳罢散步,还带着侯夫人过来瞧过,宣姜氏看了也甚是喜欢,说回头也要把听轩堂旁边的暖阁收拾出来,以后也可以去当中绣花,也就不用成天闷在房中了。
许双婉在下人口中听到,第二天,就着下人去办了,不出一天,暖阁就收拾了起来,喜得宣姜氏当天就搬到了暖阁当中绣花,这时已是大晚上的了,宣宏道回来还得去暖阁找她,看她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恋恋不舍了,当真是开怀大笑。
许双婉看他们高兴,也是微笑不已。
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那天的事情许双婉都交给了屠管家,她不出面。
她在后面的大殿带着望康在玩耍,听到广海那边的宣家人家衣冠楚楚来后,来的还是两人后,她点了点头。
来报的福娘又轻声道:“一人腰上栓的是裴玉带,头上的秀才帽也镶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裴玉,那鞋口,奴婢看着,是绣了一圈珍珠,另一人用的是黄玉,别的大体与前面那个差不多。”
今儿侯爷穿的是在家中穿的常服,朴素干净。
相形之下,就被完全比下去了,但他是长辈,朴素些也无伤大雅。
大家中人,穿到最后,都是返璞归真的多,且一件衣裳穿到最后,还是穿软了的旧衣裳穿了最舒服。
“侯爷呢?”许双婉听到这,示意采荷把望康抱到廊下去玩后,开了口。
“侯爷待小辈很是热情。”
“依你看,场面如何?”福娘是个极细心的,细心到了什么程度呢?细心到这一天进出听轩堂的人只要是在她眼前出现过的,这站的是什么位置,说的是什么话,她都能记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遂许双婉在发现她这才能后,就把听轩堂和前院的事都交给了她。
虞娘则是跟着她,姜娘则跟着洵林读书去了。
“场面甚好,就是宾客……”
“你说。”
“回少夫人,就是宾客太张扬了些。”
许双婉笑了起来。
公爹可能是想着在旧族人面前露面,可旧族人可能想的也是如此,这场面一争锋相对了起来,再往后谈,就难了。
小辈跟长辈争锋,这广海的旧族人心气也是挺高。
许双婉之前也是打听到了,这些广海来的读书人挥金如土,为人阔气大方,很是受追捧,尤其宣家人在其中更是个中翘楚。
有钱总能买到几两风光。
“少夫人?”见她笑了,福娘看向她。
“没事了,你回前面去罢。”许双婉温和地道。
“是。”
福娘去了前院,这时宣宏道听着子侄辈的族人大谈特谈他们宣家人在广海的呼风唤雨,良田万亩,仆从如云……
听说他弟弟宣容妻妾无数,别说儿子,就是孙子都有十来个了。
他们过得很好,非常之好。
宣宏道笑听着这两个子侄辈对家族与有荣焉的夸耀,笑容一直没变。
他也是见了人,才发现人跟人还是不能比的,他是他,宣容是宣容,如他父亲以前跟他所说,他不如宣容的,终其一生都赶不上,但宣容不如他的,是宣容自出生就定了的。
这就是命,谁都改不了。
“知道你们在好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听他们说罢,宣宏道这才感觉到他没有丝毫愤怒的地方,如果是之前,他可能还会愤恨罢?但侯府的境况不同了,他到底也是虚长了些年岁,这些年经过太多窘况,有时候窘迫得近乎是在苟且偷生,他的心性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听着这些也是感慨良多,但到底是没有羞愤之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