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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师_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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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皓瞪我一眼说:“你没觉着这书太干净了吗?”

  “干净怎么了,干净省得我吃灰。”

  方警官摇摇头:“张道长给你看的那一册很旧。方才箱子上的落灰,我看有些不自然。”

  不自然,便是被人动过的迹象了。

  我一听,是啊。刚才把书拿了就没注意,这会儿听方警官一分析,把那天玉觅龙经翻开一瞧,嘿,居然是个空本!哗拉拉一抖,里头飘下张纸来。

  我捡起来看了下,刚硬遒劲,是老爷子的手笔。

  他说:乖孙,东西我就拿走了,你别来问我要。你爷爷我料事如神,想不让你见,自然是很方便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事而来取经,但是,便在此处,聊表与你说一下你想取的这本经书。这天玉觅龙经,是风水一脉的秘书,一共六册,我手里的是最后一册。

  我与方皓对视一眼,接着读下去。

  唐时有杨筠松先生所著的天玉经,因战乱失传许久,其中难解部分经过破译后,对江西风水影响颇深,江西风水以玄空卦理为基础,这便涉及到了卦术。此后大约在清初,民间有人托名为杨家后人,重新编写了一本秘书,着重加强了卦理部分。这本书就是天玉觅龙经,因为是糅杂天玉经的关系,冠以天玉二字以表敬意。

  清代以后,战争绵延近百年,乱世出英豪,也出莽夫奇人。用各种奇术于江湖混迹的人,不在少数。传闻能学到这六本书的人,便能通阴阳,驭鬼神,一眼望尽龙山水,权势在左金银在右,是为大能人了。便有许多人,觊觎这套风水经。几经战乱争夺,此书流落于各处。我年轻时,曾四处游历,侥幸获得独本。都说我算卦精,与此书,也不无关系。

  是非之物,便会引起是非之事。

  你出生时,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我给你提名黎泽,便是希望,黎明天下,泽被万物。这口彩有些大,但也是爷爷我的一种寄托。风水古术,原就该顺势改坎,为人们更好的生活服务,却不是用来聚众敛财,踏着别人的命运去实现自己的目的。幼年时,我帮你推过一轮,得出你命中与风水一事,纠缠颇深。我本不欲叫你参与,便不授你推卦之法,却又忧心日后若你当真遇到坎坷会无所适从,就又教你一些。如今想来,我所行十分矛盾。可见即便推演之术再精准,也还是会关心则乱。

  若你今日瞧到此信,此坎便再无可避,唯有迎难而上,方能解决。我黎家子孙,必然是不寻常的。你若得到天玉觅龙经,可好好钻研其中道理。对你卦术一行,大有裨益。

  记住,起卦从心起,才能断经纶。不可有违初心。

  黎天启书。七月十九。

  七月十九日,不就是今天?我翻出手机对了一眼,果然丝毫不差。两人静默片刻后,方皓才叹道:“老爷子真是料事如神。若张道长所说属实,当年他如何名噪一时,我就懂了。”

  我虽然没有拿到天玉觅龙经,但却意外获得了更多的信息,远比我拿一本我看不懂的书,要来得收获良多。原来天玉觅龙经是这样来的,怪不得,古越想要,林森想要,或许,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人,想要这本经书。

  “但古越却把它送给了你。”

  我将纸折起来放到怀里,说:“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自己备份。张道长说,古家擅长操纵术,于风水一脉,大约是隔行如隔山,此书对他或许有用,却更可能像是给牛弹琴。”

  方皓道:“奇门遁术,如果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当真危害一方。”

  我点头同意道:“无知无的器物,便是双刃剑。端看如何使用了。”

  好了,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要的东西了,留在此处也作无用功。我和方皓商量了一下,打算把屋里稍微整理下后,就离开去永泽。

  便是在这时,门外的黄路上,传来喧嚣的声音。我二人循声出门,就见黄马路上一些人吵吵闹闹地往西边走来,还有哭声。方皓皱起眉头:“好像是有人出事了。”

第31章 天玉觅龙(三)

  他一个警察对现场的直觉不是我等市民能比的。他说出事,那必然是有事。西边来了些看热闹的村民,还有人匆匆忙忙从东边跑来。

  我几步蹿上前,抓住其中一个问:“那边怎么了?”

  这人住河西,因为走路体态的关系,村里人叫他“老母鸡”,实际姓黄。黄鸡,估且便叫他黄□□,他名字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村里人对于八卦热闹,像来是乐衷的。

  老黄眉飞色舞说:“孙家儿子给车撞了。”

  “孙家,孙老五家吗?”

  “还哪个孙家,就是他家。”

  “哦哟,那要叫人赔钱了。”

  “人死没啊。”

  老黄道:“哎哎,你们看热闹,去前面看。我要去找赤脚黎师父。”

  找我老爷子?我随口说:“他不在,你不知道么。”

  老黄看了我一眼:“你是?”

  旁边人帮我答腔说:“这是老黎家的小孙子。”又催促,“你找老黎干啥。”

  既然我爷爷不在,老黄也就不着急,徐徐将事情道来。你猜孙家儿子这车怎么撞的,原来还是他自己惹的。孙老五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做生意,二儿子帮大哥做生意,小儿子,专门给他惹祸。孩子当中总是最小那个比较得宠,孙家祖上有些积业,自家两个哥哥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这孙家明,就不学无术混吃等死,见人是鼻孔对人,走路是负着双手。

  这不,一直横,就横出麻烦来了。

  早上他去镇上溜达,大清早没什么人,他沿着马路在压,见别人种在地里那瓜长的好,就想去摘一个来吃。他左右瞧瞧,没人在意,便飞也似跑过去。谁知那瓜田旁边被挡住视线的是一条东西向小路,一辆轿车正从里面转出来。孙家明被吓地腿一软,又被碰了下,就倒在了地上。车主速度不快,孙家明自己刹脚及时,倒也没什么大碍。

  车主下来问他怎么样。孙家明是什么人,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在玩物上眼力倒精,他一眼瞧见车主脖间掉出块沉香木来,立马觉得这是个金主。那有便宜不赚,王八蛋啊!

  原本他就是不吃亏还要倒啃别人两口的性子,立马哭嚎起来,坐在那不起来。

  车主看他模样,倒也爽快,回去拿了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十张红票子,给他当赔偿。这时路边已经渐渐聚了些人了,还没走近来看,只远远观着。孙家明心想,这人明显是个葱头啊,不赚他赚谁,于是把票子一扔,说:“一千块能干什么!我这腿说不定折了。脑子可能也要脑震荡,去医院万一住院,一千块住一晚啊!”

  车主见状,知道遇到不讲理的人了,倒也真爽气,问:“那你说多少钱。”

  孙家明一听,左思右想,伸出一只手。

  “五千?”

  “五万吧就。”孙家明坐在地上说,“眼下我起不来,十万八万就不问你要了。”

  那车主打量了他一下:“你一没流血,二还能说话,你问我要五万。”

  “怎么!你撞了人,还有理了。我血流在里面呢说不准。”孙家明是横习惯的人,对方要是好说话,他能把鼻孔抬到天上去,何况在他看来,眼前个戴着沉香木的年轻人,已经被他定义成有钱的怂包蛋了呢。他凶上一凶,钱就到手了啊。

  “合着我今天是遇上耍流氓的。”车主倒笑了笑,点点头,问,“你是不是真要五万。”

  孙家明原本心里也发虚,故作强势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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