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捏着珍珠的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两人坐在一起,他下意识的便会握住她的手,软绵绵的,柔如无骨。
“我让人给你寻了两本徐枫亭的山水志来,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徐枫亭!”
珍珠双眼一亮,徐枫亭名望,字枫亭,是她最爱的一位大儒。传言徐枫亭模样生得俊郎无比,本是世家子弟,却偏爱流连山水,走过山川南北,写下了五本山水志,是珍珠最爱看的。
太子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眼睛眨了眨,目光落在旁边的青花大瓷盆上,伸手敲了敲。
“哒哒哒”
“日后你不要再往里边给鲤鱼扔食了,这鱼都懒得游不动了。”
手指敲击在瓷盆之上,水中涟漪一圈圈的荡开,红色的莲花从水中探出头来,底下金色的鲤鱼胖成了一团,听到动静连尾巴也没摆动一下。
珍珠顿时有些心虚,嘟囔道:“长这么胖也不怪我啊,是这鲤鱼太懒了。”
说着,她挺直身子,道:“你看,我也吃得多,但是我的身材也很柔软纤细啊。”
越说她越觉得对,长这么胖才不是她时不时投喂的原因,而是这瓷盆里的鲤鱼太懒了。
太子目光在她身上认真的从上至下扫过,那目光宛若实质,弄得珍珠有些不自在,脸一红,小声道:“你干嘛这么看我?好奇怪。”
太子伸手揽住她的腰,珍珠骨架子小,看起来珠圆玉润的,摸上去身上软乎乎的。
“唔,我只是感受一下,你的细腰。”
说着,他嘴角忍不住翘起。
他偏头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两分,低沉得像是叹息一般,带着湿热的气喷在珍珠耳廓上,便见她的耳珠飞快的变得绯红起来。
忍不住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珍珠扭头捂住他的嘴巴,道:“好痒哦。”
她的手遮住太子下半边脸,只露出他一双狭长的眸子来,这样的眼睛其实给人的感觉很锋利凛凛,像是出鞘的宝剑一般。只是太子气质从容不迫,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让他看起来虽然让人不好亲近,但是却少了那种令人心里发寒的锋锐。
不过,此时这双原本应该锐利的眼眸里利光化为温柔,像是夜空中的星湖。
“你的眼睛,会发光!”
珍珠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眼睛,太子下意识的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躲开——眼睛这是人身体最为柔软的一个地方。
许久见着他嘴角微微的笑,心里忍不住惊奇。太子,其实不喜欢旁人近他的身,身边伺候的人,就连他也是伺候了他三年才得以贴身伺候他。像赵圆他们四个,虽然也是贴身伺候,却是连太子一个衣角都摸不到。
而现在,这位宁良媛还能摸到自家太子的眼睛。其中的特殊,不言而喻。
珍珠原本就觉得太子好看,就连自家父亲和哥哥比起他都差了一截。可是如今遮了他半边脸,只有那么一双眸子露在外边,她只觉得一颗心比
☆、90|第90章
李良娣只是太子的一个良娣,并没有入葬皇陵的资格,在她去世第二天,李夫人求了皇后娘娘,便将她的遗体接了回去,打算将她葬在李家的祖坟。
李柔儿的死亡来得猝不及防,而就算是死,她也没等到她想见的那个男人。
“皇家人,本就无情,她一腔痴情,却是托付错了对象。”
淑妃手扣在白玉栏杆之上,眼睛望着那迎了李柔儿遗体往宫外走的一群人,神色淡漠。
“人生有三苦,求而不得便是一苦。柔儿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便是对太子动了情。”
淑妃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李柔儿进宫,她的性子太过娇弱,身子又是那般孱弱,进宫就好像是一只兔子入了老虎窝,又哪会有什么好结局?
“娘娘,起风了,我们回吧。”
她身边的大宫女文琴取了繁花穿蝶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看了一眼昏沉的天空,柔声说道。
这天说变就变了,连续阴沉了好几日,今日更是黑云压顶,那云层厚厚的,看起来很低,天色一片昏暗。
冷风阵阵,将树上的枯叶卷起。
淑妃拢了拢披风,转身回她的:“回吧,”
文琴低声问:“娘娘,那紫珠要如何处理?”
淑妃漫不经心的道:“柔儿喜欢她伺候,便让她去陪她吧。”
她能让紫珠去伺候李柔儿,当初对她自然是极为看重的,只是紫珠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你去查查,紫珠平日与谁来往亲近。她有没有和东宫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
文琴有些惊讶:“娘娘您是怀疑……”
淑妃冷笑一声,道:“紫珠向来是个妥帖的性子,不然本宫也不会放心把柔儿交给她照顾。”
按她的性子,知道李柔儿敏感的性子,平日只会小心翼翼,不让外边的消息惊扰了她。可是从其他宫人的口供来看,她往常不仅没有这么做,在言语间更是对李柔儿与那宁珍珠之间多有挑拨,还经常会与李柔儿说一些宁珍珠与太子之间的消息。
“识人不清,未想有一日本宫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宫女身上。”
她轻轻的笑,道:“本宫倒是要瞧瞧,是谁在紫珠后边出谋划策,竟然让本宫也栽了一个跟头。”
而且,这还是一个大跟头。她心里再是对李柔儿没有多少感情,可是那也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妹子。那后边的人,她是决计不可能放过的。
只是,不待处理紫珠,便已经得到她死去的消息。她死得极为的安静,外边守门的小太监一丁点的动静都没听到,等到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冷了。缩在角落里,脸上的表情很是安详。
畅宁院。
“承徽,这是膳房送来的石榴。”
朱砂将刚送来的石榴放在盘子里端了上来,忍不住气道:“尚食局的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送上来的石榴不仅小,还有好几个都是坏的,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