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何韵的父母意外又怀了个孩子,夫妻俩不舍得打掉,就又生了,是个小子。小时候的何韵过得还算不错,上边一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父母都觉得她最贴心,有好吃好玩的都先就着她。
何韵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出意外死了,那时候她哥已经早早地结了婚,弟弟也在读高中,后来何韵考上了大学,她母亲就供她去读,弟弟没考上,自然就歇了。不过在她弟看来,如果没有这个捡来的姐姐,他娘就算买,也会买个学校叫他去读大学的,所以一直对何韵十分不满,他哥哥嫂嫂,也都觉得这个捡来的便宜货把老两口的钱都花完了,一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何韵读大三那一年,她母亲不知道什么缘故喝农药自杀了,村里人说她之前跟媳妇吵架,大儿子帮着自个儿老婆,二儿子也不说好话,不知道怎么的,后来突然就想不开了。何韵回来跟他们闹,自然讨不到便宜,父母的遗产,她也分不到半分,母亲的葬礼之后,就再没回过村子了,从此半工半读,毕业了就一直在城市里。
这些事,上一世何韵半句话都没对高长说起过,这一世,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像讲笑话一样轻松地说了出来,好像只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闲话一般。
“刚回来那阵子不容易吧?”看着眼前埋头干活的女子,高长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只不过他似乎更幸运。
“岂止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才找人帮我搭了这么个小破房子,呵呵,总算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何韵表情轻松地回答。“给,被子也做好了,你今天晚上打算在哪儿睡?”
“我一会儿继续赶路。”村子外头还有三只在等着他呢,高长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再说等天亮了他要是还往外面走,在别人眼里也显得怪异。
“那行,我送送你,那些人我熟,好说话。”
好大的一床蚕丝被,被何韵折一折卷一卷,用根细绳捆了,愣是被弄得十分小巧,高长拎着细绳往肩膀上一挂,很是轻便。何韵拿出他家的盐罐子,高长就把包里的那条裤子提出来,解开裤管往里头倒盐,也不管多少,一直把那只盐罐子倒满了才停下来,何韵自然是高兴,又从家里找了一只铁锅出来,还送了不少调味料。
“这口锅是我在回村子的路上捡的,呵呵,先借给你用吧,回来的路上再经过咱们这里,到时候记得还给我。”
“我回来不一定会经过这里。”从这边走的话,就绕远了。
“那就不用还了。”何韵还是坚持把铁锅给了他,高长知道就算他们村和中部地区一直有贸易往来,但是铁锅依旧十分珍贵。
“这灯可真不错,你说,这蓝色阳光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大规模利用起来了啊?”出来的路上,高长状若无意地说起。
“没那么快。”何韵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也是跟那几个当兵的聊天的时候听说的,这灯根本不是高原上那些人弄出来的,是他们用咱们这里产的蚕丝被和绸子,跟e国的人换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派兵来保护我们这一群平头小老百姓。”
“你们村的人知道吗?”
“就驻扎在我们村的那些当兵的,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中间的差价你也能想象,有些人知道了以后,怕是要铤而走险。”是啊,走私也是买卖,只不过是不被当权者认同的买卖。
“你们村是什么时候点上这种灯的?”e国那边现在又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对他们国家来说,邻国太过强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今年夏天就点上了,听说e国那边有一种稀有元素,不过除了蓝光灯,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突破,就是这蓝光灯,在e国也根本没普及开,就先被某些人拿来跟咱换绸子穿了。”何韵简直是知无不言。
“听说你要到西南去找蛇灭门?”快到围墙边的时候,何韵问高长。
“是啊。”高长回答。
“如果你回来的时候会经过我们这里,给我一点种子好吗?我拿绸子和被子跟你换。”
“行。”高长心下了然,前面的那些全都是铺垫,现在这个才是主题。
“我是说,不要给别人,就给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一个单身女人要在村子里生存,除了必要的物质基础之外,还需要别人的认可和尊重,蛇灭门,可能就会成为她提升地位的一个凭仗。
“何韵,这人你认识啊?”这时候,墙头上两个站岗的士兵也看到他们了。
“可不是说呢,他是我以前一个同事,你说巧不巧?”何韵笑盈盈地上了墙头。“怎么样,你们今天在谁家吃的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