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大家都看出来了,何家是怎么打算的。不就是盯上了赵水生吗?
赵水生很平静的说道:“几个外甥我会照顾的。”至于赵春花,他可没有说要照顾的。当初,他们那么穷的时候,梨花都能做针线补贴家用,赵春花为什么不能?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不能动了。
老赵头只好把话说明白了,“你姐姐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地里的活也不定能干得起来,你看是不是把那些地挂在你名下?”
这一年的赋税也够人受的。
赵土生不干了,说道:“爹,那是何家的地,和我们赵家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家是什么德行,到时候巴着二哥就不放了,他们家那几块儿地,租给别人种不就行了?又不是二哥一个人的责任!”
“她好歹是你姐姐,那几个是你外甥!你说的是什么话?”老赵头骂赵土生。
“我们这几年还不够照顾她的啊,她从你这边拿了多少东西,别打量大家都是傻子,就那些,折成钱,也够她交什么田税了!何况,那大部分就是二哥孝顺你的,爹你不能拿着二哥的孝顺不当回事儿。二哥赚那些钱容易吗?咱们不能只要二哥做什么,却给二哥什么都帮不了!二哥正在准备乡试呢,什么事儿都要麻烦二哥,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再说大姐,她像个姐姐的样子吗?楚楚才多大的小娃,她一去,就又哭又闹的,好像是二哥一家子欺负了她一样,把楚楚吓得不行,她怎么说她怎么当人姑母的?”
赵土生是看不下去了,得寸进尺也不是这样的!何家那些人,尝到了甜头,就咬住不放的。他二哥不好说,他这个当弟弟的就一定要说出来。
“爹,二哥是你的儿子,大姐只是嫁出去的姑娘,到底谁跟你亲?”
老赵头没有搭理赵土生,反而问赵水生,“水生,你说句话!”
赵水生突然笑了,“爹,是不是你和何田的爹早就商量好了?今天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意思是你已经先答应了何田的爹,现在只不过是知会一下赵水生。
赵土生不敢置信,“爹,你真的就已经答应了下来了?”这不是逼着二哥同意吗?
老赵头有些尴尬,“我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先答应了下来,也是为了你几个外甥。”
“爹,到底谁是你儿子啊,他何家算个屁啊,我们欠何家的吗?”
赵金生也觉得自己的爹做的不对,可是他也不能说什么。
“一个秀才,挂在名下的田产也是有限额的,我这里只能面了一百亩的田税,目前在我名下的田产已经超出了一百亩,如果要把何家的地也挂在我的名下,那只能是其中有人不能挂在我的名下了。爹,你看看,可以让谁不挂在我的名下?”赵水生问道。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利益的事儿,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地给弄回来。
老赵头傻眼了,他怎么不知道这秀才免税还能有数量的限制?不是说多少都可以吗?
这样想,也这样问出来了,赵水生道:“正因为以前是没有限制,所以才弄得整个朝廷的赋税少了许多,去年朝廷才下来的公文,规定秀才只能免了一百亩的赋税。我想着,既然朝廷的公文也下来了,不如就把剩下的田数给弄满了,免得放着也浪费,所以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了免税的数额。”
赵土生心里暗笑,这下好了,不能让何家的田挂在自己二哥名下了。
不是不能,是何家的人喜欢得寸进尺,现在把田挂在二哥的名下,接下来就要耀武扬威了。他二哥不是要被那边给拖累了?
而且自家姐夫的那个大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等,说不定就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那,那怎么办那。”他都已经答应了何家了。
“爹和何家实话实说,想来他们也不会怪你的。”赵水生说道。
老赵头觉得自己在自吞苦果,可是不说,这挂在名下也不可能,要挂在名下,只能是有人退出,让谁退出,都不可能。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交田税,来便宜何家把,如果他真的那样说了,儿子们肯定会怪他的。
而李家的田呢,人家亲家把儿子教出来了,还做出这种事儿,这是忘恩负义。
老赵头知道,最后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就是怕说了,那边对你姐姐和外甥不好!”老赵头担心的说道。
已经偷听半天的何翠姑立刻就进来说道:“爹,那何家以后还要靠外甥传宗接代呢,两个老的,以后也得春花养活他们,他们还敢对春花和外甥不好?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我们赵家也不欠着何家的?干什么要低声下气的,这也答应,那也答应?把我们当成是摇钱树了还是咋滴?我就不信,不把地挂在二弟名下,他们就要死要活了,活不下去了!”
一想到说不定就要把他们的地给腾出来,给何家的地让位,何翠姑就满心的不舒服。这事儿绝对不能成。凭什么啊。
你何田死了,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干啥要骨头软成那样?
“爹,他们何家敢对你不善,不是还有我们吗?您有三个儿子,您怕个啥?”
“您可是秀才的爹,跟他们讲不讲道理都成!”何翠姑最后总结。
赵水生说道:“家里孩子还小,我先回去了。”
赵土生也忙道:“我正好和二哥一起回去。”真是对自家的爹失望,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一点儿也不替二哥考虑。
何翠姑对赵金生私底下说道:“这次老二生气了,也是,爹他老人家自己问都不问,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老二还是秀才呢,怎么能不生气?说起来,那何家也真是人心不足,又不是我们把人给弄死的,还这个条件那个要求的,他以为他是玉皇大帝啊。你说,是不是真的何田的死和赵春花有关系呢?”
何翠姑半天等不到赵金生的回答,就朝那边看,结果赵金生已经睡着了,把何翠姑给气的。
宋福家的从宋福那里知道了事情,就告诉了李梨花。李梨花心道,怪不得赵水生脸色不怎么好看呢。
这个老赵头,看起来比赵婆子不那么胡搅蛮缠,可是有时候办的事儿,真是让人很不舒服,问都不问一下,就答应了下来,现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吧。
不过,经过这个事儿,以后他肯定不敢自作主张了,从这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好事儿。
赵水生是不会被这种小事打倒的,李梨花只准备了丧仪,让人给送上去,至于人,根本就不用去了。
农家的丧事都很简单,所以赵水生只是去上了一炷香,就回来了。就这样,赵春花还觉得自己的兄弟给她增了面子。
何家老两口哭的很伤心,只有这一个儿子,还这个年纪死了,以后也只能盼着孙子赶紧长大了,好支撑门户了。
对于地不能挂在赵水生的名下,他们心里是不舒服的,可是也知道,他们家不能得罪赵家,不然一大家子怎么过日子啊。留住儿媳妇,就依然和赵家有关系,赵水生以后越来越好,他们也能跟着沾光,自己的孙子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何田的丧事之后,老赵头是严格让赵春花给何田守节,不准她再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朝娘家跑。
还让何田的父母一起看着,反正那也是她的长辈。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这中间,李梨花只是在家里哄女儿,倒是很清闲。
因为有了楚楚,明年的乡试,李梨花就不准备过去了,免得麻烦,毕竟拖家带口的。
省城赵水生院试的时候,也已经去过,不算陌生。倒是不怕出什么事儿。
☆、第五十九章 乡试